摘了斗笠露出一张风光霁月的脸来,从骨子里由内而外透出的矜贵雅致让他们本能地噤声。
饱受苦难折磨的人没心思管别人长相好不好看,他们是凭本能害怕权贵。
远远的骂两句还行,真到了跟前,谁也不敢出声。
掀帘的是个女子,若是见了官服官帽,他们还得跪迎。
景韫言望着目不斜视的小兵,“此处兵将是何人部下?”
那小兵手握长枪,眼风都没撩一个过去,板着一张晒得黑红的脸,轻蔑地哼了一声。
景韫言扬扬眉毛,见百姓们皆以防备的眼神看着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他抿嘴扬起一抹温和的笑意,拿出御赐金牌递过去。
巡抚衙门的文书怕是不管用了。
这里的官兵服饰制式并不是育川省的,不受巡抚管辖。
小兵接过来瞧了一眼,脸色明显变了,正要跪下,景韫言伸手托住他。
“这些虚礼就算了,且问你们是何人帐下兵将,为何帮百姓抢收粮食。”
小兵很是纠结,在回与不回之间摇摆不定。
他们今天刚刚接管这一片,用的手段颇为强硬。
听说育川巡抚刚刚上任不久,为了压制三司衙门,手上是有御赐金牌的。
若是遇上罪大恶极的官员,可以代天子之名,先斩后奏。
早上刚杀了一场,现在莫不是来算账的?
但是看这位贵公子衣饰贵气,又不穿公服,且不带一兵一卒,又不像是来讨要说法的。
“那边的狗官没事别来这里晃荡,不然小爷这一叉子下去可不会跟你客气!”
一道高昂清脆的喊声远远传过来,语气中的轻蔑和威胁毫不掩饰。
舒映桐回过头去,见一个穿着麻灰色衣裳的高瘦身影从小道那边拐出来,肩上扛着一把粪叉子。
墨发绾成男子发髻束在头顶,只用一根筷子随意固定。
乌眉斜飞,杏眼高鼻,行走间英姿飒爽,好一个巾帼不让须眉。
她走到景韫言面前,挥手示意小兵下去,下巴高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