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苦夏,天一热便吃不下东西。
只是他只带了简单的行囊过来,拿不出什么食材来做她爱吃的吃食。
先前听景夫人和玉玲珑说起薄荷蜂蜜饮,刚才出去讨要了一碗。
沁凉的碗碰上玉断魂的手背,她虚虚睁开眼瞟了一眼,“东西留下,你可以出去了。”
温晏钦默了默,眼底沉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细微波澜,“公务繁忙,明日便走,你....将就一晚吧。”
育川瘟疫现在虽已逐渐好转,但形势依然严峻,万万不能掉以轻心。
身为一省巡抚须得协调三司,事情繁杂,他还要筹赈灾粮安抚百姓。
玉断魂抬起头眯起眼睛看他,“狗贼,你女儿千辛万苦来找你,你就是这么对她的?”
不痛不痒地看一眼,甩甩衣袖就走?
亏得那死丫头一口一个爹的叫他!
“你....”温晏钦欲言又止,忍了忍,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出来,“你不是不让她认我?不然何至于瞒我到现在?”
“你当我想让她认你?”玉断魂轻嗤一声,“做我的女儿,她可以无忧无虑无拘无束。做你的女儿,她有什么好处?跟着一个两袖清风的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她捏着汤匙一圈一圈搅着碗里的凉饮,碧绿薄荷叶间点缀着一些火红的干果蜜饯碎,飘飘荡荡的好看得很。
温晏钦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她,一身普通灰色苎麻长衫相比白天的衣冠楚楚多了一些普通人的随和。
他微微扬起嘴角,“你又知我两袖清风?”
京中同僚对他的评价只有四个字:和光同尘。
知进退,懂人话,明眼色。
不然如何一路升至工部侍郎?
玉断魂舀了一汤匙凉饮送进嘴里,井水镇过,凉得让人浑身舒爽。
那蜜饯果干也不知是什么果子,进嘴之后清香扑鼻,让她神思瞬间为之松弛。
“有什么不知道的,就你那些陈芝麻烂谷子…”她攸地止住了话头,暗骂自己嘴在前面说,脑子在后面追。
言多必失,多说无益。
“如此说来,你对温某倒是了解得很。”温晏钦漫不经心地笑了起来,纱灯暖黄光芒映在他的侧脸上,也照亮了他眼底不加掩饰的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