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只余船只过水声。
舱房小香炉里的塔形香料慢慢矮了下去,满室艾草薄荷香。
玉寸心像烙饼一样翻来翻去好久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临睡前肚子里已经装了百来种关于周迟的死法。
当床下的草席上站起来一个黑影时,周迟连眉毛都没抬一下,他已经习惯了睡觉睡在里侧,省得还要被往里推。
见她熟门熟路爬上床来躺下,他把她的头托起来,自然又熟练地帮她把头发拢到枕头外面。
抬腿越过她下床点了纱灯,卷起她的袖口果然看见白皙的手臂上有一大块破了皮的擦伤。
拿了一小罐药膏过来坐在床沿,勾了一些淡绿色的药膏帮她抹上。
熟睡中的玉寸心和醒着时不同,被碰到伤处,蹙紧眉头抿着嘴哼哼唧唧躲着不让抹药。
周迟只得握住她的手腕,动作轻得像羽毛,这才让她乖乖安分下来。
放好了药膏,躺回里侧,桌上的纱灯安静地燃着灯芯。
他支着侧脸凝视熟睡中的玉寸心,卸下冷傲的桃花眼转动时流光溢彩,薄唇轻抿,嘴角微微翘起。
同床共枕那么多天,这还是他头一回有闲心看她睡着的样子。
长发披散在枕头上,一张精致的小脸和白日里气焰张扬一比,现在乖得让他想亲一口。
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
原本只是想蜻蜓点水碰一下,她却因为有点痒习惯性地舔了一下。
小小的动作撩起了他多日以来尽力压制的欲念。
她睡着时习惯把手搭在他腰上,整个人往他怀里钻,把她拎开会哼哼唧唧不依地咕哝抱怨。
哪个男人扛得住这种无意识的撩拨?
他也扛不住。
直到她迷迷糊糊叫了一声娘,什么邪火都下去了。
他的薄唇贴着她的唇若即若离,“我是谁。”
玉寸心眉头紧锁,不耐烦地伸手推他的脸,“走开....狗男人。”
周迟乌黑若剔羽的眉陡然舒展,手掌托着她的下颌,向来静若明渊的眸子燃起点点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