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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阳当空照,树上的蝉被热得不停“知了知了”的叫着,坐满学生的教室就像沸腾的油锅,天花板吊着的电风扇飞快的运转着,释放出的风力确是闷闷的温风,将人吹得越发的疲倦想睡觉。
“荆轲逐秦王,秦王还柱而走。群臣惊愕,卒起不意,尽失其度。而秦法,群臣侍殿上者,不得持尺兵;诸郎中执兵,皆陈殿下,非有诏不得上。方急时,不及召下兵,以故荆轲逐秦王,而卒惶急无以击轲,而乃以手共搏之。”在黑板上写字的中老年男老师飚着一口塑料普通话,用沾上粉笔灰的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汗,转身手撑在桌子上,望着下面昏昏欲睡的学生们,一双浓眉大眼难掩几分忧虑,舔舔干涩的嘴唇道:“三分钟,你们趴在桌子上休息三分钟,记住是休息不是睡觉!”
看着学生们陆陆续续得扒下,唯独第一大组最后一排坐着靠窗的女生,鹤立鸡群的没有趴着,立在桌子上的书本挡了她半张脸,细微的烟气从她头顶冒出。
男老师半眯着的眼瞬间睁大,迈着小步子飞快地走过去,手一伸,把挡在她脸的书拿到手里,嘴里叼着冰棍的女生暴露在他目光里,她丝毫没察觉到他的存在,微微垂着眼眸,又长又密的睫毛轻轻颤动,注意力部在桌子上的手机上,修长的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滑动。
“苏倾歌!”男老师忍着耐心喊她的名字,皮笑肉不笑的微笑,两根手指关节在桌面上敲了敲,“玩什么游戏,好玩吗,推荐给老师玩玩啊。”
苏倾歌听见有人叫她名字,漫不经意的抬起头,看到来者不善的班主任老谢,眉头扬了扬,咧开嘴笑嘻嘻:“老班,我告诉你游戏是啥的话,就不收手机吗?”
“收!”
随着老谢这一声的咆哮声,同学们的唏嘘声,苏倾歌眉头都没皱一下,乖乖的交了手机,吐掉了嘴里的冰棍,骨架分明的手指翻阅书本,一直把书翻到正确的那页,盯着她看的老谢才走回讲台上,拍了拍桌子继续讲之前的内容。
“喂,老谢来,你怎么不提醒我?”苏倾歌表面上坐得短短正正,握着笔在本子上奋笔疾书,其实没听进去一句,桌子下面的右脚踢了踢前面男生的凳子腿,压低的声音里有几分不满。
男生没有出声回答她,丢给她一个揉成一坨的小纸团,苏倾歌撇了撇嘴,拿起来慢条斯理的展开:老大,我也想提醒你的,但老头子走得太快了,我那个时候又困,想提醒你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皱皱巴巴的纸上的字潦草得很有特色,普通人一看绝对傻眼,但苏倾歌不一样,她有着异于常人的辨识能力,瞄了几眼,把纸团再次揉成皱巴巴,手指轻轻用力,小纸团像被一架大炮发射的炮弹,完无误地落在云辞的头顶上,弹了一下掉在地上。
云辞是她来学校第二天就收的小弟,在他被学校外面混混敲诈勒索的时候,路过的她,认出他是坐自己前面的人,就出手教训了那几个欺软怕硬的混混。
然后,这家伙感激不尽的请她收他做小弟,她其实心里是不愿意的,但他说愿意每天帮她写作业,她就…被彻彻底底的诱惑了,糊里糊涂的就收他做自己小弟。
但是,她这个小弟的字太潦草了!除了她能认出他的字以外,没有人能认得出他别具一格的字,更加别说喜欢学生字迹工整的老师了。
到头来,还得她拿着他自己潦草,答案却百分百正确的作业亲自抄,交给他比较轻松的任务,就是帮她看着老师。
然而,加上这次被没收的手机,这学期已经被没收了六个手机了!云辞给她的理由总是五花八门,道理很歪又让她没法辩驳。
“铃铃铃…”下课铃声悦耳动听响起。
哈欠不断的苏倾歌揉揉眼睛,一只手撑在桌子上慢慢起身,另一只伸手去拿靠墙的拐杖。
校裤虽然丑得一批,也还是有优点的,她右腿上打着石膏,穿着还是很宽松,走起来裤脚一晃一晃的。
“老大,你要去厕所吗?我扶你。”云辞咋咋呼呼的走到她身边,提了提鼻梁骨上的眼睛,白净的脸上露出讨好的意味。
苏倾歌呵呵一笑,抬手打掉他伸过来的手,咬紧牙关挺直腰板,忍着腿上的剧烈疼痛,架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往门口走。
“云辞!你一男的送她去厕所,不怕被别人当变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