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稚登的资料在冒襄的脑海里掠过,冒襄尤其仔细想了想他与马湘兰之间的事情,他们之间情谊甚笃,只是当时王稚登似乎志不在风月,后来在王稚登70大寿时,马湘兰曾集资买船载歌妓数十人,前往苏州置酒祝寿,史料中曰:“宴饮累月,歌舞达旦”,遗憾的是马湘兰归后一病不起,最后强撑沐浴以礼佛端坐而逝,年57岁。后人很多都替马湘兰不值。她对王稚登如此深情,却落得孤独终老的下场。

    李香君想到了其他的一些事情,悠悠一叹,说道:“王先生是我十二桃花坞的第一位先生也是最后一位,至今十二桃花坞中再也没有男人担任过先生这一位置。即便是苏昆生师傅,侠盗一枝梅都不是。”

    “这是为什么因为考核的条件太过苛刻了吗”冒襄疑问的道。

    李香君摇摇头,“是因为我们担心一旦他们担任了先生,会出现另外一个四娘与王先生”

    这话让冒襄更加奇怪了,难道这当这先生还会有什么不妙的事情他忐忑的道:“到底是为什么”

    “十二桃花坞是为了天下苍生而存在的,为了帮助百姓,先生必须四处奔走,竭尽全力的为任何一个需要的人伸手,表面上或许他与一般人无二,但实际上却奔波天下。而作为十二桃花坞的主人,却需要坐镇后方,运筹帷幄,心如磐石。为了十二桃花坞的所有姐妹安危,这身居先生之职的二人都不可嫁娶十二桃花坞外的人。但偏偏四娘与王先生相恋,他们有没有办法结合,因此造成了外界传闻的悲剧。”

    冒襄大皱眉头,这十二桃花坞竟然还有这样的规矩,他想了想,道:“四娘不是十二桃花坞的人吗为什么不能嫁给王先生”

    “因为王先生在遇四娘之前就有了夫人,而且为家族所迫,不能娶风尘女子。不过为了十二桃花坞,王先生却是不辞劳苦,表面是个江南文士,书法超然,但却洁身自好,暗中为十二桃花坞做了很多事情。也算是弥补对四娘的遗憾。”

    古人还是有古人的限制,不过若是被家族否决,那也是没有办法的,冒襄想到自己这个身份,看了李香君一眼,心想自己答应娶她的,可若是冒家的人全部反对,那该怎么办在这个时代,失去了家族的人,那等于失去了根基秦淮八艳之中的柳如是也是有这个方面的原因,才被迫与陈子龙分手的。

    沉吟片刻,冒襄道:“若是如此,也就是说,我当了先生,也只能娶十二桃花坞中的女子了”

    李香君并不否认的点点头。

    冒襄心头犹豫起来,这样的话,小宛怎么办媚生怎么办本来他对成为这个十二桃花坞的先生很急切,可现在却迟疑了,难道为了自身利益,要丢弃她们么这绝对不行。耳边乐声回荡,再赏心悦目,此时听在冒襄耳内却是那么的心烦。

    李香君聪慧之极,见他神色变化就知道他在担忧什么,心里微微有些酸味,可又不愿意让冒襄为难,只得在他耳边轻叹道:“公子不必担心,若是她们经过十二桃花坞的考核,顺利进入我们十二桃花坞就可以了。”

    冒襄心头一震,对啊,让她们进十二桃花坞不就可以了么,不由得欣喜万分,连忙道:“那就太好了。”

    见他这样,李香君心里又喜又酸,五味参杂,眼眸微微黯淡,无精打采的转首望向场中的翩翩歌舞。

    高兴中的冒襄也发现了她的变化,恍然明白,女人没有不吃醋的,自己在这方面做得实在太差,在她面前三番两次的对别的女人表现出热切的感情,着实不应该。虽然说两人的结合是有部分的利益驱使,可要说没有感情,那也不尽然。此时看她闷闷不乐,冒襄心中歉然,悄悄地抓住她那温柔的小手,低声道:“香君,这么多天来我们荣辱与共,患难相交,你对我的恩情,我冒襄终身不敢忘怀她们对我情深义重,我不能为了自己而割舍她们,你应该知道,我不是始乱终弃的人。否则的话,你也不会跟随我,对吗我答应你,从此以后一定以正事为重,绝不乱动感情。”

    听着他的肺腑之言,李香君心里甜丝丝的,虽说这他多情,可对任何人都是情真意切,正如他所说,要是他喜欢一个,抛弃一个,自己也不会看上他。

    李香君心知肚明,可此时听到冒襄这么说,反而娇羞的嗔道:“脸皮真厚,哪有这样夸自己的。”

    嘴里这么说,可柔荑握在手里,却没有丝毫抽出的意思,冒襄心里一喜,捏得更紧,与她靠得更近,清幽的体香引得他所有的心思都在李香君身上。恨不得现在就把她抱在怀里,好好的疼爱一番。

    感受到冒襄的热切目光,加上这虎丘上,气氛热烈,酒气浮荡,莺莺燕燕,所有人都有点儿飘飘然,李香君也被气氛感染,男人的气息越挨越近,心头微微颤动,身子有点酥了。抬头看到冒襄那深情专注的眼神,心神顿时震动,目光变得迷离,被冒襄轻轻一扯,嘤咛一声,倒入冒襄怀里

    此时,场中的歌舞正盛,郭振庆、成之圣等人身边都有娇媚的女子伺候,莺声燕语,并没有人注意到冒襄这边的情形。

    冒襄被李香君柔美的模样吸引,又加上对她的感激,情不自禁的把她抱入怀里,可是一碰到她那软若无骨的身子,他忽然醒悟在公众场合未免太过放荡,自己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可怀里的李香君却双目含情,汪汪如水的凝望着他,顿时让他任何顾虑都消散。心想自己就是这样一直抱着她,像前世的情侣那样,就算是在公众场合亲亲我我又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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