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测试里,她的自我意识有苏醒的迹象。解决了吗?”
“这次应该没问题。之前她有记忆苏醒的迹象,我想是因为她的意识只在加州生活了一年多,就好像旅行者初到一个新环境,不能完全融入。这回环境设定好之后,她的意识在里面已经过了三四年,理论上应该已经彻底忘记自己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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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内普模模糊糊地听到一些对话的片段,然后他眼前出现一些移动的色块,嘈嘈人声渐响。他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张长桌边,手里握着一个玻璃杯。身边人们三两成群,空气中还有爵士乐柔柔地荡着:看起来他正身处某个俱乐部,或者是什么派对。
为了掩饰自己观察的目光,他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口,然后他呛住了。
斯内普用尽了全部的自制力才没把酒液重新吐到杯里——这是他喝过最难喝的啤酒。作为一名魔药师,他能面不改色地喝下用蟾蜍眼珠熬制的魔药,所以这个评价可谓分量十足。
斯内普心有余悸地把酒杯推远了一点,尽量隐蔽地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从身边人们的口音看来,他在英国——谢天谢地!——而从四周点缀着的冬青、榭寄生和各种大红大绿的装饰看来,圣诞将至。他注意到身边过半的人都穿着制服,包括他自己,不得不判断自己大约是在某个军事基地:这可算不得好消息。他在口袋里摸到了钱包,打开翻到了证件和一张日历卡,这才确定自己似乎是在海军服役,而今年是1942年。
作为混血巫师,斯内普当然知道这正是英国深陷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节点。尽管在短短的十几年间亲身参与了两场巫师战役,他还是对这个席卷世界,耗时数年,几乎把所有参战国民众都绞入的大战充满敬畏。幸而他似乎是被投放到了一个相对平静的时间点,此时这个基地的人们,似乎正在尽自己所能,在战争的阴云和恐怖中聚集起欢乐的气氛,努力地庆祝着圣诞节。而斯内普坐的这一桌格外热闹。他身边坐满了和自己一样,二十来岁的青年。他们大多身着士兵或低级军官制服,只有少数人穿着衬衣和西装,每个人都在快活地喝酒,热烈地谈笑。
“……你觉得怎么样,斯内普?”
他身边的一个年轻人突然转过头向他说。斯内普不得不承认自己刚才走神,并没有听见他说的话。
年轻人并不在意,带着几分憧憬地说:“我是说,我打算在新年前夜约珍妮出来,你觉得她会答应的吧。”
斯内普挑了挑眉,仔细看了他两眼,这个大男孩清瘦,长得倒不难看,可几个姑娘嬉笑着在他们身边走过时,那年轻人立刻把脸藏在了手臂中间,连耳朵都羞红了。
就这位仁兄这样的,据斯内普老辣的眼光判断,绝对是连话都说不完就会结巴着跑掉的类型。
“没问题,我想她会答应的。”斯内普眼也不眨地说着谎,还碰了碰年轻人手里的酒杯,“我看好你。”
年轻人受到鼓励,振奋了一些,桌上的话题也不出意料地转到了姑娘们身上。斯内普不动声色地听这群荷尔蒙过剩的年轻士兵们议论可爱的小护士和女兵们,仔细筛选着信息——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倒也一时判断不出玛莎会在哪里。言谈正酣,长桌对面的一个也穿着制服的青年用手肘捅了捅他身边同伴:“喂,‘阿塔女孩’来了。”
他的同伴立刻精神了,抻着脖子开始四处张望。斯内普发现不止他身边的年轻人们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大厅中大半的青年都两眼放光地朝某个方向望去。他也忍不住好奇地回过身。
大厅中的视线聚集在一小群人身上。那群人几乎都穿着深蓝的笔挺制服,男士无一不是高大英俊,围着几名穿着制服的
姑娘说笑。那几个姑娘都只二十出头模样,个个举止优雅,蓝外套配的金搭扣腰带把腰肢勒得细细的,显得体态格外轻盈。
“‘阿塔女孩’是什么?”斯内普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其中一个尤其出众的黑发姑娘,问他身边的同伴。
“你居然没听过她们?空中运输辅助军团(airtransortauxiliary)的女飞行员啊——空中辅助军团,ata,阿塔呀!”他的同伴十分羡慕地看着那群人,“她们身边的都是在附近基地训练的预备役皇家空军飞行员。我要也在空军服役就好了,那我就可以和她们说上话了。”
“得啦,别一副没出息的样子。她们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一个格外高大的青年带着些不甘地盯着被围在人群中的那几个姑娘,“不过是把飞机从工厂开到空军基地罢了,又不是真正的战斗机飞行员。”
他的同伴们都假装没听见他说的话。
“那个姑娘,个子高,黑头发那个,她也是吗?”斯内普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