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顾卿安的热情回转，江远岫心中大安。
当晚便决定，若是齐侍郎再拉着他去堤坝吹冷风，便一定拒绝。
可是齐侍郎心中憋着气，自己跑去柴房折腾了许久，用仅剩的柴火勉强烧出了一桶热水。洗漱完，径直躺在床上，直到第二日起床，也未曾和江远岫说半句话。
掌柜娘子今日的气性特别大。习惯性捧着一碗新炒的豆子，坐在门槛上的掌柜，今日都乖乖地所在柜台后面，装模作样地查账忙碌着。
但江远岫下楼时，还是听到掌柜娘子叨叨地骂着。
“一本破账，查来查去有什么用？是能看出花来，还是能看出粮食和柴火来？你有这看账本的功夫，还不如去外面跑一跑，看看地里田间山上还有没有能用的，能吃的。这么多人住在店里，你以为光收银子这么简单吗？”
“我这不知道当年我是怎么瞎了眼，看上你这闷头闷脑的蠢货，这辛苦操劳的一辈子，好不容易开个店，还指望着能有稳定的收入，享享清福。到头来我什么都得做，我一大早起来烧水做饭，收拾屋子，到了晚上还得烧水做饭收拾屋子，你就只知道看账本看账本！”
那一句接着一句的话把江远岫弄得脑袋晕乎，同样不敢声张地走到了掌柜身边。
这才发现这柜台后面竟是如此方便，既离喋喋不休的掌柜娘子有半个屋子的距离，又出入方便，若是掌柜娘子气来要动手，也能虽是逃脱。
江远岫暗赞一声，忍不住高看了掌柜的一眼。
瞧见大家陆陆续续地起床了，掌柜娘子正准备收声，在众人面前给老头子留点颜面。结果下一眼就看到一个穿戴整齐的黑脸下来。
那人漫不经心地指使人：“大娘，早餐做好了吗？我今日可不想再吃手擀面了。”
掌柜娘子重重地哼了一声，高声道：“吃什么吃，柴火都没了，去外面喝西北风去吧。”
说完，眼风扫变得更黑的黑脸，“有的人就是脸皮厚，光顾着自己舒服，把柴火全都嚯嚯干净了不算，还敢嫌弃这嫌弃那。我做的手擀面可不是谁都能吃的，那本来就是顾大小姐自己购买的食材，聘请我老婆子做的。”
一大早起来，就被一个粗鄙不堪的民妇一顿夹枪带棒，齐侍郎顿时气极，当场就要摆官威，拿她问罪。就被身后一道清脆的嗓音给堵住了。
“挡路了，麻烦让一下。”
富埒伸手把齐侍郎拨到一边，扶着顾卿安走下楼，坐在火炉旁。
又与陶白往厨房走，道：“大娘，我们来帮您做事，也让您试试我们俩姐妹的手艺。”
“那敢情好。”掌柜娘子对上顾卿安等人，态度那叫一个大转变，“我就说还是姑娘家更明事理，不像有些人做错了事还敢拿腔作势。昨晚若不是多亏你们下楼来找我，我都不知道我这客栈要被那不知死活的耗子搬空了。”
“也多亏你们叫那些大高个的小伙子们去运输粮食和柴火回来，不然我们这孤苦无依的两个人，真就要饿死冻死在客栈了……”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可齐侍郎就是知道，她们三个人一定还在厨房里骂他，说不定还是指名道姓地骂他。
一边挽袖，一边要去厨房找她们理论理论，就被江远岫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