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大王,有。郢都、息县、城阳,皆派舟师至汝水。”潘尤说完又道:“此乃魏境,臣请大王速速入楚,太后、令尹、上将军盼大王久矣、我楚民亦盼大王久矣。”
“邑中还有伤者百余。”熊荆说起了随行的伤兵。
“请大王勿忧,臣必将他们安送至新蔡。”潘尤是假设浮桥渡过汝水的,为接熊荆和伤员,还派来十数辆四轮马车。
“公子……”公孙府内,侍女轻轻的喊了一句。
“何事?”公孙嫣已经沐浴,换了一套不常穿的曲裾衣裳。
“楚国大王去时,嘱人将此玉玦交予公子。”侍女拿着一个玉珏。“言其将铭记公子退秦军之义,日后必报之。”
“放下吧。”公孙嫣正对着铜镜梳挽着自己乌黑的长发,眼睛侧看了一下,毫不在意语气。待侍女退走,她才转头看向几上的玉珏,忍不住伸手取过,放在手里把玩。
以周礼,唯天子可佩白玉。礼崩乐坏后各国国君开始称王,也佩起了白玉,公孙嫣身前这个玉珏便是白玉所制。玉洁无瑕,环而有缺,精致细密的蟠螭纹中,两端还透雕着一只凤。楚人崇凤,凤虽是透雕,可刀锋自然流畅,锋利健劲。公孙嫣的家世并不算显赫,可也识得这是王家才有的东西,
“暴君。”欣赏了一会手里的玉珏,公孙嫣又把它扔在几上。她一直记得熊荆那句‘拖出来,杀了’中带着的残暴和冷酷,也无法忘记被熊荆下令处死的老迈家臣,但再想到魏楚交战,两国乃是敌国,又觉得此事在战争中实在太过平常,最少他没有像秦人那般尽屠邑中之人……
想着想着,不自觉间她又把几上的玉珏拿起。他将如何报答自己?公孙嫣瞬间想到了这个问题,忽然又想到邑令那句‘少使’,当即羞得面红耳赤,又把玉珏扔下,再也不看。
女人的心思总是复杂,对她们来说,爱一个人和恨一个人其实是一回事。不过有的时候是爱着爱着便越来越狠,有的时候却是恨着恨着越来越爱。熊荆自然不解其中的奥妙,此时他也无心去记楚魏边境小邑里的一名女公子。他现在想的是:稷邑战役何时才能结束?舟师何时才能回师?敖仓战役何时才能开始?还有,最重要的是:上蔡、阳夏以北的秦军何时进攻?
面对着秦魏韩三国八十万大军,楚国任何一步都不能出错。一旦出错输了这场战争,那淮上的县邑便会全部失去。失去了淮上,仅凭淮南江东百余万人口,恐怕除了远避海外再也不能保存楚国的社稷。
写着写着就到了除夕,在此给各位拜年:新年新气象,如意且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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