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长醉轻轻地咳嗽了一声,道:“他确实已经死了,他死了还能坐得这么正,或许说明他的为人也确实还算正直吧。”
黄筱竹看着季长醉,柔声道:“你戒了酒之后,咳嗽的老毛病还是没有好转吗?”
季长醉笑道:“你都说是老毛病了,怎么还会好转?我都咳了这么多年了,如果一下不咳了,反而会不习惯的。”
黄筱竹道:“久咳伤肺,你可要当心你自己的身子,这事别人是管不来的。”
她一直都很为季长醉的身子担心,因为她曾经亲眼看到季长醉咳嗽时咳出了血来,那时是季长醉喝酒喝得最凶的时候。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还好他现在已经戒了酒了,要是还没有戒酒,他会咳得更厉害的。等下了山之后,我弄一些当归、川芎、芍药、熟地、白术、茯苓、五味子、去心的麦冬、桑白皮、甘草、阿胶,每天都熬上一碗安肺汤给他喝,他喝上一两个月之后,咳嗽的状况应该会好转很多的。”
黄筱竹想得出了神,嘴角上还挂着一抹浅浅的笑。
季长醉见她忽然间就变成了这副样子,笑着对她道:“你怎么傻笑起来了?我们该走了,这里离凤仪庵还有好几十里的路要走,我们要是再不动身,晚上就要在路上过夜了。”
黄筱竹过了一会儿才明白了季长醉的意思,道:“啊?我们去凤仪庵干什么?简放柯已经死了,线索到他这里就已经断掉了,我们还是下山安顿一阵子再说吧。”
季长醉道:“线索没有断,简放柯已经把在他背后指使他的人告诉我们了。”
“哦?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个人的名字出来,哪里把在他背后指使他的人告诉我们了?”
黄筱竹不太相信季长醉说的话,而且更重要的是,她不想再让季长醉去寻仇了,他想让季长醉过上几天安稳的日子,远离江湖上的刀光剑影。
不过季长醉却此时胸有成竹地说道:“简放柯已经告诉我们那个人是谁了,他刚才有一段时间一直望着南面,说明南面有一个他十分在意的人。而那个他所在意的人,就是在背后指使他的人。因为简放柯一生既不爱财,也不爱权,只有他所在意的人,才能让他做他原本不想做的事情。”
黄筱竹道:“照你这么说来,倒是有些道理。不过南面有那么多的人,你怎么就能确定他所在意的人在凤仪庵?”
季长醉道:“因为据我所知,江湖里能让简放柯违背自己的原则去做一件事的人,就只有凤仪派的惠风师太了。惠风师太在出家之前,曾是简放柯的恋人,因为某些事和简放柯闹翻了,才去凤仪庵出的家。她出家之后,简放柯终生都没有再娶妻,这说明简放柯一直都没能忘了她。所以说在背后指使简放柯的,又在连天峰南面的人,就只能是惠风师太了。”
黄筱竹又问道:“可惠风师太一向以武林正派自居,怎么会干出这样的事来?”
季长醉冷笑道:“这些年来,我对这些所谓的武林正派,都差不多看透了。他们这些自诩为武林正派的人中,大多数人反而都是一肚子的男盗女娼,比起那些被他们所唾骂,所不耻的邪魔外道来,还要令人生厌作呕,因为他们实在是太过于虚伪了。我和那惠风师太没有打过什么交道,谁知道她是不是一众虚伪透顶的武林正派当中的一个呢?”
黄筱住听季长醉都这么说了,知道他是要立即动身去凤仪庵了,便对他道:“你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快走吧。”
季长醉随即和黄筱竹一起下了连天山,一路上他们都被一群连天派弟子给围绕着。
因为简放柯身死的消息已经传到了连峰派弟子的耳朵里了,但又因为有简放柯“不准报仇”的遗训在前,所以他们都不敢随便对季长醉和黄筱竹出手。
中间有两个连峰派弟子对季长醉亮了刀子,但季长醉连看都不看,直接就把他们给无视掉了。
下了山之后,季长醉和黄筱竹骑着原先骑来的快马,朝着南面的凤仪庵进发。
他们一路上驱马急驰,子时还没到,就到了凤仪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