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车的球员们都转过头来看他们,表情各异,每个人一副看热闹不嫌台高的样子。
整个车厢的空气有些尴尬,安静了一会儿,脚踝受伤了的查宁正想说话,苏格突然不着痕迹地伸手掐了一把查宁的大腿,示意他别说话。
查宁这不着四六的性子,确实很容易祸从口出。
有两件事,苏格担心查宁无意中透露出去:同性恋,以及在比赛前突然受伤。
首先,足球界同性恋歧视非常严重,同性恋球员会被排挤,他不是在意自己的名声,而是在意自己再也不能踢球。
其次,在重大比赛之前脚部受伤,不管受伤程度轻重,教练都会谨慎安排他首发,极有可能将他按在冷板凳上,因为没人知道在比赛过程中他会不会再次拉伤,倘若拉伤,他就得被担架抬下场,而且还会打乱教练的战术。
苏格毕竟比查宁多吃了两年米饭,他暗自压下内心的重重顾虑,抬眸镇定自若地看着张清豪,用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淡淡道:“昨晚吃完晚餐后我们就去散步,互相探讨以及交流球术,不料走得远了,途中迷了路,那时已经很晚了没法回来,现在我们俩都没什么事,不必担心。”
这个说法中规中矩,听起来并无问题,两个交情要好的球员,晚饭后一边散步一边讨论足球,没什么不妥,就算一起在外过夜,也很正常。
苏格知道队友们此刻都在竖起耳朵洗耳恭听,每个人都想听桃色八卦和龌龊隐私,但他偏偏不遂他们的意,他不说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张清豪还能处罚他不成?本来球队就规定了集体活动到烧烤后就结束,球员们吃完晚餐自由活动到第二天傍晚六点,他不说自己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一点问题都没有,这是他的自由。
本来他就不喜欢透露个人隐私,更何况他和查宁正在谈地下情,他更不想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这时,杜峰这个搅屎棍突然发声:“哟,你这说了不就等于没说吗?我看你们两个就是做贼心虚,至于做什么贼嘛……”他故意停顿了下,随即露出一个油腻恶心的坏笑:“我觉得,应该是难以启齿下流低俗的龌蹉之事吧?”
他的腿毛,马虎也在一旁插科打诨:“就是,两个男的一夜未归,衣衫不整回来,干啥去了?真是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
不料,苏格和查宁居然对他们的激将法置若罔闻,反倒张清豪被激怒了。
“就你们有嘴?整天叭叭叭的?”张清豪转头冲杜峰皮笑肉不笑道,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虽然他在笑,但明眼人能看出来他在生气。
张清豪的眼刀子向着杜峰和马虎一个个砍去:“那么喜欢议论他人的是非,甚至无中生有造谣他人,我看你们几个和恶毒的长舌妇有何区别?”
杜峰和马虎闻言,脸色难看到极点,两人想反驳但不敢反驳,只得乖乖闭上嘴巴。
“那好吧。”张清豪转向苏格,冲他微微颔首,用一种怪异的眼神凝视着他。他知道苏格是个闷油瓶,三棍子敲不出一个闷响,如果他不想跟你说,那么即便你用锯齿也锯不开他的嘴。
张清豪意味深长道:“半决赛快到了,这次我们的对手是实力强劲的光湖队,咱们不容小觑,我只希望大家都好好的,别受伤,别受到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影响,咱们要专心致志团结一心,全力以赴坚持不懈,向着胜利勇往直前!”
张主任摞下这碗豪云壮志、激奋人心的心灵鸡汤后,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去了。不一会儿,巴士慢慢启动,开车前往市中心。
“天天喝鸡汤,不怕中毒吗?切!”杜峰确认张清豪所在的位置听不到他的声音后,小声地嘀咕道。
查宁忍不住怼他:“你一天天少放点屁,张主任就不会灌你喝毒鸡汤了!”
杜峰气结。
眼看两人即将吵起来,苏格连忙从包里掏出耳机,一边给自己戴上,一边帮查宁戴好,然后道:“听点音乐吧,车程两个小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