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实际上,沈月所说的威风,对我来说,还真是一点儿没有放在心上。打了蒋珊珊,我真的不是为了逞能。
不过,这一次却要比上一次的事情好处理得多。原因很简单,蒋珊珊的背后,已经没有了她的父母再给她撑腰。所以,自然而然的,学校和家里都不知情。但是,意料之外的,是这件事儿惊动了那远在外地的宋梓天。
事后的宋梓天,一个接着一个电话的打给我,但我始终没有接。我知道,他不是因为我打了人,而是,那附在打人事件背后的,打人场景。
结果,四天之后,宋梓天怒气冲冲地回了南京,并且在第一时间冲到了我寝室的门口大呼小叫的。
“曹沐夕!你给我开门!有种你就给我开门!你听见没!”直到那时我才知道,宋梓天是真的生气了。那天沈月和刘贞都在。他敲门的声音很大,我本来是不想开的,奈何这家伙在走廊里头边敲边喊,影响极为不好。
门开了的一瞬间,他冲进来直接把我逼到了角落,并开始质问我:“曹沐夕,你现在厉害了哈!连我你都骗!你不是告诉我,你找了一个网络公司当什么文员吗?怎么,网络公司的办公地点在酒吧是不是?啊?是不是?”宋梓天恶狠狠的。
“那么多人在那上班,我怎么就不能去?”我反过来质问他。
“为什么?你忘了你看见你同学在酒吧的时候,你什么反应了吗?是不是那我上次把你带去,你心就活了?啊?”他说这话的时候,我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坐在上铺的沈月,生怕她听出来这其中的某些敏感的字眼儿和她相关。不过,她可能是因为这个宋梓天的突然来访,并且捂了嚎风的架势,已经木了。
我拽着他的衣服打算要和他去楼下将,结果他却怕我跑:“怎么,想跑啊!你还是怕丢人?上楼下不是更丢人?”
“我丢什么人了?宋梓天?”
“呵呵~曹沐夕,你现在翅膀硬了是吧,早我就知道你是一只不好被驯服的野兽,但没想到,你这野劲儿也忒足了点儿吧!世界那么多地方能去,你不去,非去夜店上班!”我和宋梓天一直吵,一直吵。吵到最后,宋梓天丢给我一句:“曹沐夕,你简直满肚子谬论!”转身摔了门出去了。
随后,我便听见楼下传来一阵汽车的轰鸣声。
离去之后的宿舍门上挂着的东西,被他因摔门力度之大而震得七零八落。我站在原地,盯着那地面上的零零散散的小物件,心里的委屈和憋闷一股脑涌了上来。
我转身去了洗手间,站在镜子前,我看向那反射在镜子中的自己,忽然开始痛恨那张有着父亲和母亲两个人印记的脸!是的,从命运到长相,没有一样能从那无尽痛楚的身世中逃出来!尽管我已经自认为跳出了泥沼,但我依旧到处能看到泥泞不堪的影子!
虽然镜子中的那张面孔已经成熟到了只能向衰老行进的程度,但那隐在背后的心,却早已经被自己诩了一个滚瓜烂熟的封号。
年轻时不懂何所谓成长,年轻过后,你会突然醒悟,其实,所谓的成长,不过是那些走过的弯路,蜿蜒且凌乱,透着一点儿青草的味道,却被事后用泪水冲泡的浓郁感伤,掩盖住了那曾躁动在阳光下的张扬与嚣张。
我哭了,但却没有让别人发现。洗了洗脸之后,我开门出去。走到床铺旁时,我忽然抬头问刘贞:“是你,告诉的宋梓天?”
刘贞当时正在啃着一个苹果。面对着我的质问,她愣了:“我,我没有。”虽然她否认,但那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并且毫无底气可言。
“不是你?”刘贞没有再说话。但我毕竟对她是了解的,她的举动和反应都说明就是她,绝无二人。
“你是嫌事儿不够大是吗?”
“不是沐夕,你听我说,我就是觉得,你,你不应该去那地方,但是我劝你,你也不听。”她话还没有说完,我便截断她:“我的事情,是我自己的,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能不能别插手?”刘贞在一旁没有再说话,并且低下了头机械地啃着那苹果。
是的,她知道我生气了。我当时并没有什么心情去追问她究竟是如何知道宋梓天联系方式的。那个时候的自己,心思都是在闹心上,而过程是怎么回事儿已经不重要。而重要的是,刘贞的热心,对我已经造成了困扰。我确实在这件事情上对刘贞的做法表示很生气,尽管我也知道,她是为了我好,不过,当时的自己,总觉得她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并且无事生非。
几天之后,我接到酒吧的消息,说需要我亲自去走一下离职流程。于是,我便选了一个没有课的下午去了酒吧。只可惜,那天花姐出去办事儿了,要等一小会儿。我便和熟悉的服务生打了招呼,选了一个角落的卡包坐在里头玩儿手机,一边等着花姐的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