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均死死地盯住这串手珠,又抬起头,错愕地看向汾王。饶是他冷静自持,也架不住心头陡然掀起的惊涛骇浪。他抿了抿唇,脱口道:“你这手串,是哪里来的?”
“怎么,灵均你喜欢?”汾王漫不经心地拨弄了一下。
齐老太师低声道:“放肆!你怎么和王爷说话的。”边说边拿眼神示意沈灵均。
沈灵均目光震动,久久不语。
汾王倒是大方,直接便从手腕上将串珠褪下,递到沈灵均跟前,深深注视着他:“喜欢也容易。你认本王作干爹,本王便赏你如何?”
沈灵均眼睛一瞬也不瞬,耳旁汾王说的话竟全然没听见,眼中只有这珠子。
这串手珠就仿佛记忆深处苏缇的身影,不远不近地闪烁着,他胸口起伏两下,忍不住伸手去拿。
忽然手腕上一痛,他一个激灵,登时清醒过来,齐老太师狠狠地抓住他的手,将他往身后拽去。
齐老太师告罪道:“王爷恕罪。小徒没见过世面,冲撞王爷,还请切莫与他计较。”口中说着自家徒儿的不是,却无形当中将沈灵均牢牢挡在了背后。
皇帝酒过半酣了,这才发现这边的异状,朗声道:“五弟,你怎么跑那里去了!”紧接着又看见了齐老太师和沈灵均,顿时兴致高了起来:“齐栩,还有沈爱卿也来了!”
三人这才回过头去应答天子。齐老太师显见着松了口气,不由得又看了眼沈灵均,见少年面色有些发白。
大理寺,验尸亭。
烛影跃动,冷兴剪开了苏茗腹部的衣裳,稍稍分开,只露出肠胃那处的方寸肌肤。他将剪子丢到一边,转而换了另一柄细小但锋锐的仵作刀,寻了片刻,找到一处方位,快速而精准地划了进去,转而抄起一把小铜镊,伸入刀口中一夹一勾,便听闻有什么被丢入手边铜盘里。
清楚明晰的一声“叮”。
身边的小仵作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验尸过程,恨不得记住他每一个步骤、每一处细节。
验好了,冷兴又将苏茗的皮肤和衣服细细地缝合起来,再将残余的血水一擦,抬头道:“都记录在案了?”
小仵作忙点头:“是。”他翻了翻记档卷宗,道:“真是,若不是那苏公子发现了端倪,这么多年,我们验尸从未想过要破开她的肚肠看看。即便是当年沈大人验尸,也只是详细记下了她尸体毒化的过程。险些漏了最关键的证据。”
冷兴吩咐将苏茗的尸身搬下去好生看管,便净了手,将方才从苏茗胃里挖出来的那粒珠子拿起来细看。
洗掉了血水的珠子,方露出了它本色来。
看不出是什么质地,但比一般的玉石都更要坚硬,触手温润生热,像是握了一颗太阳宝珠,显见着不是中原的玉石。
在灯下,只见它通体冰蓝却能折射出玲珑七彩。身边小仵作连连惊叹。
“了不得!这是什么宝贝,东海龙珠?大约只有瑶池仙境方能生出这样的仙物罢!”他见冷兴不答,越想越天马行空:“该不会这是这个楼兰尸身里生出来的吧?那这楼兰,难不成是蚌壳精?”
冷兴忍无可忍,一巴掌扇在他后脑勺:“不会说话就把嘴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