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把他们带到了教学楼前,不是红瓦白墙而是白墙青瓦,琉璃瓦那么贵,学校里哪里用得起?只是用的土法烧制的青瓦,不管是盖房顶用的青瓦,还是砌墙用的红砖都是各村的农民一起烧的。
“为了烧制这一批砖瓦,各村都是下了大力气的,甚至是把农活都放下了,这是我们全镇人民的心血啊!是他们对孩子们的希望,意义不一样的。”
蔡老四看邓大强眼神意味深长。
(丫的,刚才在办公室还说要拆了这教学楼,你到底是拆还是不拆啊?咋个变锯嘴葫芦了,你要敢把拆了教学楼这事儿说出来,劳资给你写个大写的服。)
切!邓大强四十五度仰望苍穹,这逼装得要多高有多高,当然只维持了零点零一秒,动作太大会让老革命发现他光鲜外表下的接地气,那不是就掉马甲了,要不得要不得的。
“难怪我咋觉得这个墙面这么厚,远处看着瓦片也与其他的瓦片不一样,是真的后实啊!窗框子也做的挺好,这个木工师傅厉害。”
蔡老四:……
他一个搞建筑的都没有发现这房子的墙面比其它房子有多厚,那么高的楼房要看到屋顶,必须站到对面的山上去看,这么远的距离能看出颜色不同?
老人是一脸激动,仿佛找到了知心朋友,从建教学楼申请预算开始说起,他那个时候还不是看门的门卫大爷,在学校财务部做事,要怎样才能将教学楼建起来,那真的是堪比二万五千里长征,千难万难的。
要知道那个时候农民们连饭都吃不起,又是搞运动,哪来的钱建教学楼?这其中的心酸怕也只有老人自己才能体会出其中的快乐。
地基是各村农民组织起来挖的,地基里面的条石是用木推车一块一块地推来的,砖瓦是他们烧制的,只是此地不产的河沙水泥玻璃跟石灰才是老人跟当时的团队跑断腿搞来的。
说道窗框子的时候,老人陷入了回忆里,那是一个让人心酸的故事,做这些窗框子的木工是个下放的老革命。
“你们知道这些窗框子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做成的吗?”
他们哪里会知道?又不跟龙水村村长一样写个村志什么的,就算学校的领导真留下了记录,也是给继任的校长,就职在学校里的老师看的,哪会给他们这些路人甲看,给学校里出大笔钱修房子,也许有可能拿出来给他们瞅一瞅。
两人齐齐摇头,身姿笔挺,一副认真听讲的小学生样。
老人长叹一声,开始讲故事,每一副窗框子都留下了那个人的汗水与血,白天有挑不完的大粪,参加不完的斗争,晚上还要挤出时间来做这些,老人的最后一句话,震撼到了邓大强。
“他走时说的话我至今记得,孩子们才是祖国的未来人民所有的希望,少年强则国强,只要看到孩子们能平平安安的坐到教室里,一切都是值得的。”
邓大强这个没文化的不太明白古董以及文物的意义,更不明白传承这种东西实际的价值,今天听老人一席话,算是明白了其中的意义,这座教学楼不单单只是一座教学楼了,它凝聚了太多人的希望,见证了一代人的心血,它就是一代人的灵魂,没有到彻底破旧不能用的那一刻,将其拆除,不但伤了活着人的心,何尝又不是对死去人的不尊重。
拆教学楼开什么玩笑?拆了旁边这个天天给他抬杠的他也不会拆了这座教学楼的,有些大学都留着一些老楼不拆,让孩子们当成鬼屋探险,他们荒山野岭的,啥都缺,就是不缺地,想建个教学楼还怕没地方吗?
他们家农场东面有一块多余的地,正好可以拿来建教学楼,孩子们晨起沐着朝阳读书,看着落日下学,有农场的新鲜空气,遮天蔽日的荷叶启迪着他们的双眼,自然个个比荷花美丽,三观笔直。
不自觉的老人已经泪流满面,不想把自己软弱的一面给旁人看,老人转过身去快速的擦拭掉泪。
“哎,这鬼天气,风沙是真的大呀!快赶上京城的黄沙了,把我眼睛给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老人家一大把年纪的哭鼻子呢!”
蔡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