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昱看怀锦有几分好奇，就解释道：“等那刁蛮任性的小公主回去后，肯定会跟她爹告状的，皇帝本来就看我不顺眼，肯定会把我召进宫训斥甚至责罚一顿的。”
怀锦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人了，“那你为什么故意不认公主，甚至……”那不是找骂吗？
“甚至故意和她针锋相对，激怒她？哼，我这样相貌堂堂、身材魁梧又对国有功的大将军，她竟然看不起我，我就言语上回敬她几句怎么了？”舒昱说着眯起眼，“你不会站在她那边吧？”
其实舒昱就是故意的。
当时东方熙宁可是从楼上下来的，和这家店或许也有联系。白师傅这样做衣服的技术人员可能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那掌柜肯定是知道的，尤其是看到那两个护卫倒在地上时，那掌柜有一瞬间的僵硬。
还有东方熙宁与他斡旋那么久，未尝没有拖延时间的意思。带了两个人就敢来挑衅他，未尝不是因为在自己的地盘，所以才有恃无恐。
而且，他们才出了锦绣阁不久，就有人跟在他们后面了。
舒昱那样做，是为了积分，但也有试探的意思。敌人太强大，他不能不谨慎一点。
怀锦缓缓摇头，他本来也不是效忠于公主的，更何况现在他已经打算为自己而活了。他犹豫了一下，问道：“你就不怕皇帝下令杀了你吗？”
“小锦鲤这是在关心我吗？”
怀锦看着他那笑得十分灿烂的面容，像是不敢直视太阳那般移开了目光，也没在意“小锦鲤”这样的称呼。
舒昱继续开心地说道：“我就知道你是站在我这边的，不过你不用为我担心，我心里有数的，皇帝暂时不会杀我的。”
又怕怀锦会觉得皇帝是好人，他补充道：“不过，皇帝可不是因为我是功臣而对我宽容，更不是因为他是明君抱有爱才之心。他不杀我，一是怕激起民愤，二是担心敌国再来犯没有能够对敌的将军。”
他嘲讽一笑，“三嘛，是我出身低微，没有什么根基，在皇帝眼中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而且如今我空有头衔，却没有兵权。就算皇帝今后不想用我了也能轻易除去，完全没把我放在眼里。所以现在才容忍我这样，他们都觉得我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可是，到底谁是蚂蚱，尤未可知呢。”
怀锦看着他这样仿佛掌控一切的模样，虽然无法判断出他说的话有几分可信，但到底对他的看法有所改观。
之前怀锦看他似乎无所事事，只知道到处用他那张嘴得罪人，还疑惑：这样的人真的会是带兵打仗的大将军吗？现在看来他还是有点脑子的。
不过，下一刻舒昱就凭实力让怀锦收回了那个想法。
舒昱揽上怀锦的肩膀，语气十分得意地说道：“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运筹帷幄、特别聪明啊？”
“我跟你说，皇帝不是什么好人，他就是拿我当工具人你知道吧？他眼中只有自己的皇位，不在意平民百姓，也不在意为保家卫国而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我们保住了他的无上权势，他却卸磨杀驴，唯恐我们对他造成威胁。”
“只想马儿跑却不给马儿吃草，还有你们，不仅压榨未成年，还把你们养成只会听命不会思考的傀儡，简直太可恶了。”
“咱们俩简直是同病相怜，我们才是一伙的，你可千万不能再回去给皇帝卖命了。”
现在对舒昱喜欢动手动脚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的怀锦，这次只是身体紧绷了一下，并没有条件反射地对舒昱动手。
他听着这近在耳边的一大堆啰嗦，不同于这人同别人说话时的那种特别挑衅欠揍的语调，反而有点像厨娘张嫂教导她儿子张小宝，温柔又不厌其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