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出奇的冷静。

    他给孩子们洗了脸,拿出常备的伤药,一张小脸挨一张小脸地涂上。

    他涂得很慢,把每一个孩子脸上身上的每一道伤、每一片红肿牢牢地印在脑子里。

    记清楚了,才好去讨回来。

    孩子们乖乖的,没再问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小家伙们小心翼翼地认错,说再也不会打架。

    司南把他们挨个抱到床上,盖好被子,说:“不,再有下回,该打打,该骂骂,只有一点,保护好自己,不要再受伤。”

    孩子们把被子拉到脸上,只露出一双双圆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司南。

    说这句话时,师父哥的表情有些可怕,却让他们很安心,很安心。

    孩子们顶着一张张红肿的小脸,渐渐睡去。

    司南拿起他们的小书包,拎到自己屋里,点着油灯,穿针引线,一针一针地缝。

    心里很乱,几次扎到手,却没停下。

    崽子们明天还要去学塾,必须缝好。

    油灯很暗,烛光一跳一跳。

    司南的影子映在墙上,倾着身子,垂着头,单薄而灰暗。

    没由来的,想到了现代的父亲。

    那年夏天,司南初中毕业,马上要上高中了。

    司爸爸难得抽出一天时间,帮他置办好升学用的新书包、新文具。

    其实这些司南都能自己买,只是看着爸爸兴冲冲的模样,便由他去了。

    即使他给自己买的是幼稚的恐龙包。

    邻居家的小孩过来玩,趁大人说话的时候溜进他的房间,把书包翻出来,看到一本耽美漫画。

    那孩子已经十岁了,什么都懂,看到男男接吻的画面,哈哈大笑着拿给大人们看。

    邻居们不仅来回传看,还扬着嗓门说:“这不是同性恋吗?正常人谁看这个?小南呀,你这该不会有问题吧?不行就找个医生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