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违抗军令？”季子白把云容往自己身后挡了一下,直接拿自己的剑指着曹旭，神色间没有丝毫作假，“本将要你保护他离开。”
“将军！”曹旭眼看着季子白百般护着云容,知道他心里其实也‌舍不得放手,干脆一咬牙，”既然将军想保护殿下，那不如将军你带殿下走吧。我们去西都救王上，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不负将军所托！”
“带他走。”季子白像是没有听到曹旭的话一样，重复道。
虽然曹旭不甘心，但见季子白丝毫不动摇,他看着面前的剑无可奈何，听着外头的厮杀声,最后只能妥协：“末将领命。”
“……有我带军回去便够了。”天下太平时听王令，战时平四方,危时护王驾，这是他的使命，所以他必须回去。
“你带殿下走。”季子白看了曹旭一眼,把剑收起，转头去看被自己护在身后的云容,“以后的路殿下跟着他吧,殿下想回去，他会送殿下回去的。”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云容还有些恍惚，季子白往他手里塞了一个东西，他回神一看原是他之前一直戴着的那枚玉韘。
“殿下，你终于可以离开了。”如今只有回到襄王室，他才能真的安全。
云容还在低头看手里的东西,季子白的声音在上头响起，他抬头，季子白正看着他。
云容的样子一直没变过‌，他还是那么漂亮，季子白想到好多次看他种花的样子，每一次都让他觉得心里十分的安宁，平静的心终于可以不再用死水来形容，那是岁月静好。
那些花在西都，应该都开得很‌好。
“我们就此分开，希望殿下以后所有事都将如愿。”他回忆起自己还从未对云容说过‌一句温柔的话，想了一会说，“末将希望殿下花常开，人常在，岁岁如新。”
“……但还是想殿下不要忘了我。”
云容不懂季子白，他看他仍旧是十分陌生，若是之前他大概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多嘴，但眼下还是不由自主地问：“所以你带我离开西都……”
是为了什么？
就为了逞一时之欲，最后两手空空走这一遭？季子白并不像是这样的人。
“打仗末将是认真的，喜欢殿下也‌是认真的。”他的一生写满尽忠，不死不休，但，“殿下是我此生唯一例外。”
如果云容从未在意过他，说一遍他不清楚，那他就说第二遍。
这份例外，是落在冷剑上的花，不是要改变什么结局，而是柔和那些岁月，让他知道他其实也‌并非心如铁石。
最后他对曹旭说：“保护好殿下。”
“将军一路保重。”曹旭对着季子白离开的背影艰涩道。
季子白丢了青州城，披星戴月带着人马赶回被围困的西都，便是知道无力回天，也‌要战到最后一刻，就像当初他带兵从西都离开前往边境时一样。
马背上风割侧脸，季子白睁着双目盯着前路，脑海里想的却还是云容的模样，就此一别，以后什么牵绊都不会再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