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仪不知道这些,他只是要美人,要他高高在上,要美人在他捧上的一切里被人仰望,他在此中得趣,能给云容天下最好的,便胜过千千万万种乐趣。
于是继续携了云容往里走,一路细观去,各微末处也做得妥帖,当真花了十二分的心思。
入得廊下,将要进殿内的时候霍仪忽然停下,抬着手指着廊顶描绘的繁复纹路,说:“这些都是襄国惯来喜欢的纹饰,小云儿瞧着可有生出些亲近之感,不再觉得孤单?”
云容抬眼看去,果然看到各色彩绘花纹,华丽漂亮,又格格不入,这里毕竟不是襄国。
“有孤陪着,怎会孤单。”霍仪又笑,带了云容入内。
到瑶台宫的第一夜,霍仪自然又在这华丽的宫殿里狠狠的要了他。
他把这宫殿建好,装饰好,送给云容,带他来到这里,好像所有的目的都不过是如此——为这一晚翻云覆雨的别有风情。
云容是不习惯这些的,他觉得自己浑身都脏得很,被男人染指侮辱他羞愧难当。
但这王宫从不因谁觉得难堪就肯为人遮羞,整个王宫都知晓,襄国王族沦为夏王卧榻间的玩/物,禁/脔一样被关在瑶台宫。
瑶台宫很空,只有云容一个人,晚上还有另一个折磨他的人,瑶台宫也很满,满是金银珠宝,满是宫人侍婢。
晨起沐浴,经一夜风雨凌乱的寝殿已经收拾好了,云容拖着仍旧疲倦酸疼的身体躺回床榻,手习惯似的往枕下一摸,却摸了个空,起身掀了枕一看,下头确实什么都没有。
“来人。”声音哑而虚弱,云容半靠床头而坐,身段纤美乌发散在双肩,一只腕子细白的手无力地托着额角,微微垂着慵懒的眼看进来的宫女,也不多话,开口问道,“可有看到我的玉佩?”
宫女自是摇头,又说:“殿下玉佩是怎样的,原放在何处,奴婢下去问问。”
那玉佩倒是没什么稀奇的地方,羊脂白玉,同这瑶台宫里任何一物比起来似乎都显得吝啬,但那是他自襄国带来的,所以一直带在身边。
宫女离开了一会,云容腰酸难忍实在坐不住,便坐在床沿伏趴在床头,颦着眉头试着伸手去按了按后腰,直到外头响起动静才把手收回。
“回殿下,今早过来洒扫整理的人都没有看见殿下说的玉,殿下再想想是否放在别处,奴婢替您找找?”
玉也不是什么重要物件,云容不想闹出事,便让人下去了,那宫女临走前踌躇,见床榻上的美人锁眉隐忍,似有苦痛,忍不住道:“殿下是否身上不适,可要瞧瞧太医?”
云容最是忌讳旁人提他床帏内事,面色微微一变,宫女却是低着头,没有看清他的神色,还在说:“今日王上走的时候,还特意交代过,说昨夜手上没个轻重,殿下又是夜夜侍寝,若是有哪里不舒服,万不能避讳,要尽早请太医来看看才是。”
云容愣了片刻,又似幡然醒悟又觉得可笑,但面色不变,抬眼去看对方:“晚上你们都听到了?”
“奴婢们都在外头守夜。”
所以夜夜他崩溃的哭声,外面的人听得一清二楚——或许整个瑶台宫的人,都已经知晓,只是没人说。
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他的丑事,在这里他没有脸面,也不必高高在上。
云容忽然觉得心都有些倦了,他最在意的,夜里咬着唇最是小心翼翼一点点维护的,那点见不得光的尊严还是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