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但对于陆时遥而言,却似乎有些难熬,因为心中一旦对将来的某一天有了期待,横跨这个时期的一段时间就仿佛变得无比漫长。
自从十八岁以后,陆时遥从来都只都觉得时间过得飞快,快得几乎来不及抓住什么,“嗖”的一下,匆匆而逝。
临到这三年的时光,她却忽然失了耐性,在一天天的等待之中,每日里只盼着日落再日升,真正是在数着时间过日子。
这三年里,只有最初的时候陆时遥去小巷里找过白弋,借了镜子去看封溯的情况,后见他养好伤出了院,又住进了她租的那间屋子,每日帮着照料她的花花草草,也会按时吃饭,终于放下了心。
只是偶尔几次见他坐在她房间里,怔怔地盯着某一处看,脸上神情落寞,她心中就有些喘不过气,看过几次后,她不敢再看,怕自己会受不住。
这边的工作陆时遥暂时没有辞掉,只是以头部受伤为由请了一段时间的假,伤好后又回去继续上班,因为如果连班也不上,她或许真的不知道每天还能做什么。
尽管已经十多年没有接触这方面的工作,但从前的工作经历还是深深地刻在陆时遥脑海中,适应了一两天后也就再次熟悉起来,处理事情也逐渐得心应手。
而一到周末,陆时遥便会和赵晓待在一起,出去吃饭看电影或是找个景点散散心,因为陆时遥已经决定三年一到就会回到封溯那边,便也意味着她和赵晓相处的时光在一天天减少,从而变得格外值得珍惜。
而利用这三年的时间,陆时遥和赵晓一起打卡了不少著名景点,若是遇到大长假,二人就直接出省或是出国旅游,最后几乎是将曾经梦想着去的每一个地方都看了一遍,而从前不太爱拍照的陆时遥也与赵晓拍了许多合照,还制成了一本精美的相册作为留念。
当三年之期已到,陆时遥久违地再次踏入了白弋的那处小院,进院子时白弋仍是躺在老榕树下乘凉,跷着腿,口中哼着不成调的曲儿,手中的大蒲扇一晃一晃。
见陆时遥来了,白弋领她去了堂屋,不等陆时遥问就直接告诉了她结果:“封溯活得好好的,你可以去见他了,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是,这次一旦过去了,就不可能再回来,你将和其他人一样在那个世界里生老病死,你想清楚了?”
这些话白弋事先已经告诉过陆时遥,但陆时遥的决定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她还是那句:“我要过去。”
白弋见她这样坚持,不再多说,过了会儿又问:“你要看看封溯吗?”
陆时遥已经两年多没有见过封溯,闻言紧了紧手心,片刻后说了声“好”。
白弋便将镜子升至半空放大,随之镜子里画面一闪,出现了错落的人影,陆时遥细细一看,却是在一家餐厅。
画面最后聚焦至一张四人桌,一边坐着封溯和封从毓,另一边坐着一位男性长辈和一位女孩儿。
陆时遥下意识地往女孩儿身上看去一眼,发现对方与封溯年纪差不多大,脸看着有几分熟悉,想了想才记起来,女孩儿正是当初她去参加封氏为封溯举办的晚宴时,在酒店宴厅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位苏音姑娘。
她记得当时这位姑娘对封溯是怀有好感的,而眼下封溯与她对面而坐,身边又各自有长辈相陪……
陆时遥忍不住挑了下眉,又去瞥了眼封溯,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结果视线刚转到他脸上,便见他单手撑着头,另一只手握着面前的茶杯轻轻转动,半点反应也没有。
而那双漆黑的眼眸正低敛着,抬也不抬,只是一直盯着杯口看,仿佛是想将里面的茶水看出朵花儿来。
这时,餐桌上的人说话了,那位男性长辈先开了口:“这是小女苏音,前几年我带她和你们见过一面,阿溯和从毓你们还有印象吧。”
封溯依然盯着手中的茶杯,一声不吭。
封从毓扯扯嘴角,只好接过话说:“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