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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象匆匆忙忙到了外书房,衣衫都不甚整齐。
那孙正已经在等他,见到东主来了,忽略他一身乱穿衣,笑着迎上来,拱手贺喜道,“大人,此去知州大人府邸,定会有好事,某在此等候大人归来!”
刘象大急,拉着孙正的手就往屋里钻,屏退左右,焦虑道,“先生看信!皇帝老儿要被乱贼打到京城了!”
他把信撕拉出来,硬是塞进了孙正的手里,甚至还展开了给他举着,叫他一定要看完。
孙正其实已经通过邸报的粮草调拨,还有军防部署,大致猜到了些许,此时再看这信,——知州大人为了叫刘象这个憨人看明白,用了最白话的言语写出了世道大变之情。
他略略点头,“好叫东主晓得,京城里坐着那位并不是什么老儿,却是个八岁的男童。”
刘象吓了一跳,大惊,“怎么会?!”
英明伟大威武雄壮的陛下怎么会是个黄毛小屁孩?
他哆嗦道,“可陛下已然即位七、七年有余?!”
孙正笑呵呵,“陛下即位之时,堪堪周岁。”
刘象糊里糊涂地点头,“竟然如此,原来如此!”一时之间,他脑子乱哄哄的,周岁话都说不利索的孩子,居然能做天下的主子!
那万一这孩子是个傻子,全天下就叫这傻子管着了?
才想到这里,刘象就被自己大逆不道的想法吓得不敢再往深里想,甚至不敢思量“更深”是什么吓人的想法。
说着话,孙正喊来宝贵儿替刘象梳洗更衣,换上了一身居家打扮的袍子,只要这个东主不开口,端的是俊俏郎君,一派风度。
一开口,就没救。
然而,其为人……却是个纯实之人。
刘象被孙正哄上马,都走出亭坊了,才想起孙正什么都没交代他,只是一味地恭喜恭喜,贺喜贺喜。
待到了知州大人家,那位汪大人满面愁容,请他喝酒。
汪大人苦心说,“自高守备一走,这个诺大的常州府,竟找不到一个能说贴心话的人。幸而朝廷给了兄弟你这样的造化,叫我还能与兄弟你痛饮酒。唉……”
刘象喝酒从来不怕,埋头猛喝了一通,胆子就大了,于是学着六娘的说话劝汪大人,“这天下大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大人是多么难能一见的好官,如此慧眼识英才,必定会福寿无边!且放宽心,那反贼……真要打到咱们南边来,且早着呢!”
有这么劝人的吗。
就是陪坐的师爷都险些听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