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可是咱们医院的红人了,黄主任昨天还开玩笑说要不要给你请个保镖啥的。”宋茱萸把医院的情形略带夸张地描述一番,再看连昭,反应平平。
“你怎么这么淡定?慌张?喜悦?没有?”宋茱萸一脸的不理解,这事要换了别人,因为正面的社会事件成了红人,至少会露出些开心或者什么的表情吧,放连昭身上,她仿佛是在听别人的故事。
连昭把葡萄滤起来,顿了顿,“有吧。”那语气让其他人听起来,却是极为敷衍。
她短暂的二十几年里,被当成舆论中心人物的次数不多,但也不是没有。中学的时候被人造谣qj,到后来小县城实在待不下去了,母女两人搬到省城来。然而每年过年回去看外公外婆,那些原本尘封的谣言又被邻居在私底下来回炒冷饭。
大学的时候,她识人不清,没有收获甜甜的恋爱,反倒被小心眼的前男友报复,在同学群和校园论坛上造谣,那段时间她又被推上舆论的风口浪尖,三天两头被陌生号码骚扰。
要说这次有什么不同?谢天谢地,这次不再是捏造出来的黑料,她终于伟光正了一回。
但这并没有什么可值得高兴的,社会需要弘扬正能量,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不可能总是入党多少年,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贡献了多大的力量,更多是楼上谁出轨离婚,楼下谁破产坐牢。
社会舆论讨论好事的时效性只有三天,坏事却是被长长久久地记着,并且时不时还要被翻旧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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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昭的摩托车停在医院,她上班改乘地铁。习惯性地戴口罩,所以车上没什么人认出她,只有一个起太早没睡醒的五六岁小男孩迷迷瞪瞪地盯着她看了一路。她朝小孩儿眨眨眼,对方揉揉眼睛,害羞地缩到妈妈怀里。
每天只要一迈进医院的门,一天的忙碌就开始了。她今天到医院,先被一个女记者拦住,她实在拗不过对方,只好挑了几个能回答的问题。
“我们打算为您写一篇专访,您这样的回答,太简单了。”
“我没什么好采访的,专访你可以找我们院其他医生,都是业界知名医生学者。”她一个刚毕业的菜鸟,哪儿配被人做专访。
马上就要早班大查房,时间紧,她不再多逗留。
她博士主攻方向是泌尿外科,外人不太了解这个科室,大多武断地称其为男科,甚至包括医学生自己在选方向的时候,女生也多是跳过泌尿外科。在她来之前,附二院泌尿外科的医生,从上到下清一色的男人。
大查房的队伍里,连昭的身影尤其显眼。有些病患是见过她的,有新收进医院的病患对她的出现挺稀奇。
在医生的背后,有人以自以为小声的声音议论开:“这么一美女,跑男科来?”
“人家是医生好吧?医生分什么男女?”
“一个女的,天天看人家那里,啧啧啧!”
“……”
“我媳妇儿要是来这种地方工作,我非得打死她。”
连昭对那些话没有半点情绪起伏,她无所谓,但已经转身就要走出病房门的黄主任突然刹住脚,扭头看了一眼连昭:“连昭,妇科一会儿会转过来一个女病人,她要求找个女医生,你来接手,等会儿你跟妇科的曹珊医生交接一下。”
“好的,主任。”连昭乖巧地在手里的记事本上划上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