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不带来,死不带走,他头一次离死亡这么近。

    郝哲又说:“她先打给你了?”

    金幸川的身体颤了下,声音却很平静:“嗯。”

    郝哲唇角勾起一抹苦笑,苦涩得发酸:“你没来,她又打给了我,大约......觉得我可靠,拜托我来接她,幸不辱命。”

    金幸川没有说话,他喉咙紧得发疼,发不出一点声音,有什么他明明察觉到,却刻意忽略,刻意遗忘的东西,悄然钻了出来。

    郝哲偏过头,不忍再看小窗里的景象:“她大概很喜欢你吧,屋子里都是你的痕迹,手机密码是你的生日,屏保是你的背影。”

    头顶白光斜斜的落下来,落在金幸川的肩膀上,将他的影子拉长。

    女人还在哭,哭得声嘶力竭,凄厉的声音听得人心里发酸。

    郝哲轻轻的说,“被人喜欢,是什么样的滋味?喜欢成那样?”

    顿了顿,他又说:“最近的热搜都是她,都有些压不住,我看到一些特别的爆料,说她被公司高层压榨,明明那么喜欢你,又怎么舍得去死呢?”

    一语点醒金幸川,他们的关系断断续续维持了近两年,不常见面也近两年,她怎么突然说走就走?被什么刺激了?

    圈内的破事就那些,都翻不出什么花样,金幸川派人秘密调查了几天,挖出了些隐秘。

    楚遥所属的辰星公司和她签了十年,经纪人林嘉是出了名的人狠路子野,送手下的新人去陪酒陪笑,都不是什么新鲜事,直接灌醉了,送到床上的也有,楚遥在他手下呆了六年,说干干净净那也不太可能。

    只是从前,他对这些事没有深究的必要,不过是短暂的交易,他犯不着手伸那么长。

    这一查,牵连的人越多,越看越心寒,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在他从来没想过去探究的时候,那个小丫头默默地承受了很多很多。

    她本可以求他,却什么也没说,笑得比谁都灿烂。

    灿烂得像是冬日暖阳。

    他略微一想,黑沉的眸子深得像一口井,吞噬了所有光线。

    她不是不害怕,只是,更怕他嫌弃她脏。

    她把他放在心尖尖上,默默地喜欢着,都不敢让他察觉。

    楚遥的家庭比他想象的更为复杂,她的父亲在她五岁那年,意外身亡,至今尚未结案,她的母亲就此周旋在不同男人间,把她丢给了乡下的奶奶。

    十六岁时,奶奶去世了,无依无靠的她,只能跟着母亲来到了市里。

    而后,她被星探发掘,领进了辰星公司,等待着她的,是猝不及防的成人世界,斑驳陆离又丑陋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