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文德看着红鸾微点头:“当然不是宫怨,其实应该说和母亲是无关的,只因为她们和姓武的纠缠在一起,所以才会被人认为是必死不可。父亲和母亲隐居在那里多年,最终还是逃过这一劫。原本我们以为让他们单独在外,不和武家的人联系应该就不会被人找到,可惜的是我们太过小瞧了那些人。”
红鸾沉默了一会儿:“和武家有仇?当年的大水,叔父知道是谁所为?”
“只有一家人定要我们武家死光死绝不可。”他看着红鸾:“那个人就是长公主,我朝活得最久的长公主,天下的长寿有福之人;她就是要在有生之年,看着了我们武家死绝才能放心的合上眼。”
红鸾看一眼皇帝:“为什么?”她真得不懂。
“宫怨。”武德文苦笑摇头:“长公主认为她的母妃是死在武皇后的手中,所以要我们武家断子绝孙。不要问我倒底有没有那种事情,当年的事情太过久远,当初的长公主还是小小的孩童。就算是太皇太妃也不知道真相,因为知道的人都已经死掉了——没有人能斗得过天,就算再有本事也有归地府的那天。现在,八十多岁的长公主也快要有那么一天了,真相永远不可能有了。”
红鸾发了半晌呆:“长公主当年只是一小孩童,她如何有这么大的仇恨,又如何能把武家逼到如此境地?”她不过只是个公主罢了。
“鸾儿是有所不知,也是威胜长公主因为年迈而不再入宫,不知道也情有可愿的。所有的长公主里,只有威胜长公主的名号不同,也唯有她是上过马背带过兵的人,而且还守着京城一个多月等来救兵。能在一个月里平定城中内乱护住先祖皇帝的人,说她能不能把武家逼到如此境地?”皇帝苦笑:“武爱卿,不会是有所误会吧?”
皇家有三位老祖宗,男的两位不好惹,而女的这位根本惹不得。
红鸾看向皇帝:“好厉害的女子。”就算是她的仇人也不得不佩服一个女子能做到如此地步:“是长公主害死了我的父母?”
武德文先回答了皇帝的话:“臣不会弄错的。”又看向红鸾:“不是长公主所为。就如所说当年的长公主只是个孩童,为什么会这样做?因为一个人,把她养大的宫妃,她认为那个皇后之位应该是她的。”说到后来他长叹一口气:“相信现在听到这些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对不对?就好像在宫中听腻、看烦的那些事情好像变成故事一般,对不对?”
“就是这样简单,因为那宫妃的私心,她无儿无女专心的把长公主养大,养成她向武皇后报仇的利刃。”武德文摇头:“那宫妃可是极有贤名的,直到现在女史们所记也没有她不贤的一笔吧?她隐忍一生对武皇后极为恭顺,没有亲自做过一点害人的事情,可是在她身后长公主却把武家真得逼入了绝境。”
红鸾听得呆愣了好一阵子才问:“是谁害死了我的爹娘?”她脑子有点乱,不过并没有忘掉追问最重要的事情。
武德文看看皇帝:“无凭无据,不过应该是惠王。上官家在那里的胡作非为他是清楚的,在上官家送出密信让人去放水之前,惠王曾经去过上官家。”他说完握了握拳头:“为了这条消息,我们武家连死了三个人。”
红鸾身子一颤:“是说,惠王府中现在还有我们的武家的人?”
“当然。”武德文看一眼皇帝心道,如果没有武家的人做暗探,如今的皇帝岂会对他如如此重视?多年前武家就曾托人上书说惠王有意要反,可是先帝却什么也没有做,武家反而因此招来了长公主的追杀。
“那不是太过危险了?”红鸾有些不忍,禁不住想到上官家的那些死士。能在惠王府一呆多年的人,相信绝不可能只是一般的武家人;为了报仇,死掉那么多的武家人,真得值得吗?她不知道答案,可是让她放弃父母的大仇她是做不到的。
武文德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出来的人当然已经置生死于度外,是为了让另外的武家人活得更长久些,能等到我们武家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刻。”
红鸾看着脸上有道伤痕的他心下苦痛再也说不出话来,这些年来她活在武氏一族之外,可能对武氏远没有武文德那样的感情,所以才会有点不认同武家人的所为。
父母是谁弄清楚,仇人也知道是谁了,而她还知道在世上不再是孤单一人,她也有亲人、有家族了;可是她却没有半点高兴,直到武德文走了之后她还有点愣愣的。
皇帝看看红鸾的样子过来捏她的鼻子:“又想什么想得这样入神?亲人相认应该是高兴的事情,那些伤天害理的人朕不会放过他们的。”他坐下侧眉:“是担心长公主?”
“不是。惠王如果当真是要谋反,这么多年来长公主岂会不知?可是先帝在时她并没有提醒一个字,现在也是如此,尊祟到她那个地步可能已经把皇帝对她的好视为理所当然了——除非惠王没有反意,那长公主当然也没有可以让人非议的地方,我很敬重长公主那样的女子,皇上您是知道的。”红鸾倒不担心皇帝会有顾忌不动长公主。
长公主再位尊只要她真得和惠王是一起,皇帝绝不可能手软。
“我只是提不起精神来,可能是累了。”她说着话倚在皇帝身上:“皇上能不能等我睡着再离开?”她忽然很想有人在她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