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鸾听到后轻轻点头:“问她什么事儿。”起来准备梳洗,并没有叫人进来或是要出去见人的吩咐;现在李司工打发人来,她反而不急了,也不能着急。
昨天晚上她睡得并不好,先前做恶梦后来因为明白了皇帝的心意,根本睡不着了;直到四更多才迷糊着,却睡得极不踏实,朦胧间一会儿看到了古安平,一会儿又看到了孟统领,一会儿又是皇帝微微脸红的样子,猛然间福王跳出来说要纳她为侧妃吓了她大叫而醒过来的。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并不知道自己倒底在想些什么,为什么会做那么古怪的梦;古安平已经是有妻室的人,而孟统领注定是不无缘份的人——就是因为他人好所以红鸾不能拖累他,直至皇帝那是她不能想的存在。
就算皇帝有了那种心思,可是红鸾的心里却七上八下的,分不出是什么滋味来;感动是有,但是说感情的话却有些勉强了;至于福王,她轻轻一叹,那么可怕的人她还是敬谢不敏了的好。
实在不清楚事情为什么都发生在这两天里,在几天前她还只是个普通的宫人,可是今天的她:仔细的看看自己,红鸾还是要承认,依然长得很平常并不足以祸国殃民,又如何能动帝王心?她以左手托腮,嗯,昨天晚上皇帝可能没有来过,她只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吧?
她忽然坐直,做梦?很有可能呢。她回头看看自己的床,想到先帝大行,皇帝刚刚即位有多少事要做?怎么可能深夜到她的房中,绝无可能的,定是做梦了。
松了一口气的她拿下了头上杏儿给簪上的花:“用木杈一挽、素带一系就好;花,便不用戴了。”宫中上下穿孝,但是女子爱美是天性,所以此时更是斗艳的时候。
宫中平常是不允许太素净的穿戴,而现在却是不能见一点艳色,很多女子都知道纯白也自有动人色;如今能用来装扮的东西不多,才能越发见识到各种巧思。像武宗时,就有宫人因为心思灵巧,一身孝服穿得哀伤到凄美而让皇帝入了眼,之后步步踏高直至最后成为皇后、太后。
杏儿叹气:“我们都是如此装扮。”她的意思是宫奴皆如此,红鸾现如今的身份已经不同,九品的女官已经不小了,岂能和宫奴装扮相同?
红鸾坚持道:“木杈素带即可。”她巴不得自己能淹在众宫奴、宫人当中,不要被人看到才好。
“大人,李司工只是打发人来道贺大人高升,因为先帝大行所以司工大人只是遣人来贺一声,并没有送东西来;”柳儿挑帘进来:“这是尚服局打发人送来的官服并眼下要用的孝衣。”
红鸾点头:“赏了银子吧?”李司工还在试探?那看她能忍到何时。
她伸手拿过官服来看,发现是一套九品正信的服饰,她又拿起腰牌来,发现上面注明她是慈安宫的正信女官,这才让她松一口气。
九品女官也不同,六局内的九品女官为明信,而伺候贵人的九品女官才为正信;她原以为自己归为六局是为明信,不想尚服那边送来的却是正信服饰,以为又有人动了手脚要害她,倒是她有些过虑。
想来皇帝已经回了太后,所以才有这服饰与腰牌的。能成为有品阶的女官倒底是件好事儿,她在杏儿和二丫的服侍下换了孝衣:品阶不同孝衣自然也是不同的。
“古公公好。”听到外面传来问好声,红鸾扶着二丫向外行去,正好看到古安平迈进厅堂;她迎过去:“兄长怎么来了?”
古安平看向红鸾身上的衣饰:“果然。”再看看红鸾长叹一声:“我有话要对说。”
红鸾让众人出去后,古安平面南而立咳了两声:“红鸾接旨。”
“啊?”红鸾惊愣的看着古安平,没有反应过来。
古安平再叹一声:“啊,这里就我们两个还好,此时应该跪下接旨啊;算了,反正就是我们两人,也没有人其它人看到。”他不迂腐且心疼红鸾昨天还受了伤。
红鸾不好意思,下意识的握着衣角搓了搓:“没有反应过来。”她是被吓了一跳,第一个反应就是昨天晚上看来不是做梦了。
她紧张不安时又不想对亲近人明言时,就会下意识的搓衣角,这个无意识的动作自她幼时就如此;入宫之后她从来没有什么事情如此紧张不安,且不想对古安平讲的。
古安平的目光扫过她搓衣角的小手,在心底一叹:“皇上赏的东西。”他把手上的精巧食盒往前一推:“都是些容易克化,且兼有安神定志的吃食,是皇上早早让我去御膳房吩咐做出来的;皇上说了,让多吃些。如果喜欢吃那样就告诉我,晚上我会再送来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