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们的话音落下后,屋里霎间陷入奇怪的安静中,像宫人、尚仪等人完在假装自己没有在屋里;而回话的太监们,只想着如何保命,此时当然是说多错多,还是能少说就不少说,至于红鸾她在心中计数:猜想不出三,元华就会尖叫出声。
在红鸾数完二的时候,元华开口了,不过她并没有尖叫只是平稳的叩头道:“皇上救妾,没有想到太子妃和红鸾谋算的如此之深,妾现在百口莫辩但下药之事和妾绝无半点干系。”她此时倒是镇静下来,除了苦求皇帝外并没有看那些太监们一眼,就好像那些人不是她唤来的。
红鸾倒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元华,能在如此绝境之中还能坦然,当真非平常人可比;只是元华注定求错了人,因为安排这一切的都是皇帝和太子妃没有关系,真是求错了人。咦?她目光微微闪动,也许元华不是求错了人。
不管元华有没有猜想到皇帝想除掉她的心思,至少眼下能救她的也只有皇帝;且,对于皇帝的嫔妃来说,有难之时向自己的夫君求救那是理所应当的。
皇帝淡淡的道:“尚宫还没有回来呢。”他把玩着拿在手中一枚果子:“元华,真得不想对朕说些什么嘛;说起来,朕近来因为忙于国事、忧于父皇的仙去还真是少有关心,倒让和朕有些生疏了,原本有什么话都会对朕说的。”
尚宫和大总管去搜御膳房各人的房,却并没有名言是去搜可是给了元华好大的体面;此时皇帝这样问也不过是要她自己说出实情来而已:语气里含着很多的期许,很能让人想到他是不想降罪于元华的。
可是元华不是普通人,她很清楚眼下的过错会是什么结果,为了活命为了太皇太后为了上官家,她是绝不可能承认此事;听完皇帝的话她依然是叩头哀求:“皇上,妾可以对天发誓,妾真得是冤枉的,请皇上为妾做主。”
红鸾现在也不知道皇帝在打什么主意,事情其实已经算是水落石出,皇帝只要一句话就可以让元华再也翻不过了身;但是皇帝如此在意元华口中的答案,是他想要让上官家无法可辩,还是真得在意元华呢?
皇帝把手中的果子忽然递向红鸾:“这个,赏了。”突然之间把个果子赏下去,让屋里的众人都极为惊讶,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要紧的时候,皇帝会想起来赏人还是赏个并没有什么稀奇的果子给红鸾。
红鸾同样不懂,但她上前接过果子行礼叩谢,没有多说一个字;对于她猜不透、看不清的时候,习惯于沉默:因为她相信这个时候说得少就能错得少,不说就能不错。
皇帝把果子给了红鸾后看向元华:“可听说过武哀思皇后的事情?”
红鸾闻言愣了愣,有过一个皇后姓武?那不是和自己一个姓氏。不过也就是一点点的好奇罢了,原本居于乡野的她当然不知道皇家的事儿,不要说是什么武哀思皇后的事情,就是先皇后的姓什么、谥号是什么她都一无所知。
她不知道,但是并不表示其它人也不知道。元华听到后身子一震抬头:“妾听说过。”
皇帝点头:“可有话要对朕说?”红鸾是真得不懂那些武哀思皇后和元华开不开口有什么关系;但是看元华的脸色白得吓人,身子轻颤的样子,倒像是惊吓不轻——那个武哀思皇后有过什么事儿,能把元华吓成这个样子。
元华张了几次嘴终究还是叩头喊冤,她不能说、不敢说;而且她不是武思哀皇后,武思哀皇后可没有太皇太后做靠山,也没有上官家族做后盾;她相信,只要坚持不开口皇帝就不能赐死或是把她赶去冷宫。
凭证?上官家的人和太皇太后总会在真凭实据上找到漏洞,而救她一命的。
皇帝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看来意已决。”他缓缓靠在椅子上看着元华,目光里尽是失望。他不说话了,屋里当然静得落根针都能让众人听到,谁都听得出来,他其实已经认定事情是元华所为——不只是他认定,屋里又有几个人不是这样想的?
不止是有药粉与御膳房的人为证,而且她也有陷害太子妃的理由:相比起来,倒是她所说得太子妃要害她,根本不能说服众人。
元华是紧张的、害怕的,就在她要呼吸不过来的时,才听到皇帝开口了,却不是对她说得;而是唤了尚仪。这倒让她把高高提起的心放下了,倒底还是上官家赢了,倒底皇帝还是不得不考虑太皇太后的。
她垂下头缓缓的吐气,此时才发现自己两只手心里满时汗水,湿嗒嗒的很让她难受;如果不是为了侧耳细听皇帝对尚仪的吩咐,她真想取下衣襟上的帕子擦擦手。
“尚仪,”皇帝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有气无力,眼皮低垂看着几上的瓜果:“所有的事情都看清楚了,前因后果也很清楚,是不是?”
尚仪躬身:“臣都听得清楚了,前因后果也都明白。”她是半个字也没有多说;在皇帝使了尚宫出去而留下她之后,她一直不想让皇帝注意到她的,但是显然她所做的努力白费了。
皇帝轻轻的点头:“嗯,那就好。朕还有事儿不能马上去见太皇太后,可是又不能让太皇太后等得心焦,就代朕向太皇太后禀明一切吧。”他说到这里才看了一眼尚仪:“能说得清楚明白,且不会让太皇太后太过生气,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