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揣着一百八十枚金币的人,就是感觉和以前不一样了。腰板直、喘气粗、脖子酸、脾气大。看什么都不顺眼。
摇尾巴的大郎踢一脚,好儿的屁股掐一把。嚣张是要付出代价的,三个家伙在花园围追堵截我,我坚持了二十二秒,就被大郎放倒在沙子堆上。“小娘子,我觉得他今天不对,搜搜他。”好儿压住我的双手,馨儿开始上下搜查。除了比她们身上多了节猪肠子,啥都没有。小样,不藏起来敢嚣张吗?
馨儿晃点了我,她和好儿忙着装修,晚上上床。连衣服都没脱就睡着了。好儿也困得直晃荡,给馨儿脱了衣服,冷水擦了几下身子。然后自己也和衣睡着了。我只好再给她脱衣服,擦澡。她一直迷迷糊糊的,对我的骚扰很不满意。我至少被她踹了三脚。骗子!都是骗子!
第二天我再次去了都督府,结果还是一样。赵快腿看着我笑。你越笑我越不让你挣钱,我的脾气也上来了。我转身就走,奔后门。
好儿说过的,大宅子都是有后门的,下人出入是要走后门的。还有西门,一般家眷都走西门。我先去后门碰碰运气,后门可比东门热闹的多,这里自发形成了市场。卖菜的、卖肉的、卖鸡鸭的、卖海鲜的、卖粮食的、卖主食的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后门不时打开,马车出出进进,下人拿个腰牌来来往往。我看见一个小哥,刚从里面出来,到一个卖包子的摊位前买包子。
“哟,大郎今天可下工早,买几个包子,还热乎着呢。”摊主一口的山东口音,为了赚钱跑岭南来了,心可够大的。那大郎掏了两个钱,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四个包子,酸水来一壶。”我看他之前的架势,以为他要包圆呢。我要了六个包子,一盘羊头肉,和那小哥凑到一个桌子上。
“小哥,一起吃吧!我和你打听点事!”
我刚坐下时,那小哥就发愣。我在一说活,他就噎着了。我赶快给他倒酸水,他喝了水,开始咳嗽。猴儿帮他敲后背,用我听不懂的话和那小哥说了半天。猴儿坐下了,将羊头肉推到小哥眼前,包子也放到了中间。自己夹起了包子开吃。气死我了,我还没吃呢,他就先吃了。我环顾四周一看,也是啊,哪有穿成我这样的,坐在这里吃包子的。
“郎君,谢谢你请我吃肉,可我真的帮不上忙啊。我在衙门这边养马,和西院隔着两道岗,他们都不走这个门,他们走西门。你去哪里找人,兴许能行。”
那个大郎向我解释。他看见猴儿拼命吃肉,不说话了,开始和猴儿抢肉吃。猴儿肉抢不过他,将盘子里的两个包子抢在手里,嘴里鼓鼓的都是食物。这猴儿也是个不吃亏,有他曾祖的风范。
我给了卖包子的十个钱,带着吃饱了的猴儿奔了西门。西门是两个门,一大一小。大门关着,小门可开着呢,我刚要往里进,一木杆子就从里面捅出来了。差点捅在我肚子上。这里站岗的不是当兵的了,穿的兵不兵,民不民。我告诉他们我是琅琊王氏族人,要他们帮忙递个帖子。那个捅我一杆子的人,刚要发作,旁边那个带着腰刀的按住了他。对我说“小郎君,府里规矩,西门不传递任何信件。你去东门。”
我晃晃拜帖,手心里的铜钱碰撞发出了声音。“麻烦二位了,东门我去了很多次了。我确实有要事,要拜见都督。”
那个带腰刀的走了出来,从我手里接过帖子和钱,对我说“我试试,可不敢保准能递上去。”
我千恩万谢,在西门不远处等着,这两个人换岗了。我在外面的树阴里站了两个小时,西门开开合合,马车、轿子频繁进出。小门里也有下人进出。通过开启的西门,我发现里面还有一道岗,这个门里就是一个瓮城,外门六人值岗,那瓮城城头的兵可是都穿着甲胄,拿着弩弓的。岭南的中午太热了,我让猴儿在前面等着,我躲到后面的树阴里靠着树打盹,猴儿也坚持不住了,坐在了树阴里。在我准备放弃,明天再来的时候,突然冒出来了个十五六岁的小丫鬟,走到我的身前,行了个万福礼;“王郎君,明天未时二刻在法性寺见你。你现在离开吧。”
小丫头说完转身就走了。哇,给我兴奋坏了。赵快腿还敢要我三贯钱,小郎君我二十文就搞定。我写的东西确实事关机密,都督谨慎些也是应该的。带着猴儿轻松愉快回家。
回家,将好消息和大小老婆分享,大老婆不怎么激动,倒是小老婆很雀跃,现在就开始设计我的打扮了。还重新检查了我的礼仪,作了小小的修正。说我的文言不过关,她知道我那里薄弱。一遍一遍让我遣词造句。“小郎啊,你读了那么多的书,怎么会文言总是出错,你总在杜撰典故。你刚才说,‘思乡之心油然而生矣’,这油然而生,典出何处?你床上那些曲里拐弯字的书少读些,去广州书房买些书回来的读。我在家陪着你说文言,以小郎的聪明,一个月就会纯熟了。”
我呸!你读书少还教育起我来了,三苏的作品都不读,还假装文艺女青年,鄙视你。
“《孟子。梁惠王上》你读过吗?”我问文艺女青年。
文艺女青年有点楞。馨儿看见我发难了,拿了块甜瓜,坐在我们前面的小板凳上,津津有味的吃瓜看热闹。
“看过。”好儿心虚了,在暗自背诵《孟子。梁惠王上》,突然说:“里面是有油然,但是没有而生!”
我一句话都没说,就是盯着她笑。她越发局促了,走到我身边拉着我的手,一晃、一晃的“小郎,不要和小女子一般见识。一个小婢女能读几本书,就在龙王庙前面卖水。饶了我吧。”
“你不许学我的动作,这个动作我有专利的。”馨儿吃不下瓜了,抢过来,打开好儿的手。她抓着我的手一晃、一晃的“哥哥,再打击她几句,让她再敢在关公面前耍大刀,让她再敢在孔圣人面前教三字经,让她再敢在宁馨儿面前耍无赖。”
法性寺就在我们北边不远处,下午一点半,我打扮一新。手里拿了把折扇,对不起日本人民了,高丽人民也别抢注日本人民的发明了。扇子一面花了几只兰花,另一面写了首兰花诗,盖上章。扇坠是白钨雕成的金蝉。腰上挂着翡翠牌。呵呵,这不是唐朝的唐伯虎吗。要多拉风,有多拉风。就是猴儿差点劲,我在广州看见人家士族子弟逛街,都带是漂亮白净的书童。看我这小厮,黑不溜秋,脖子上还有个泥圈。不过也有好处,让人一看就知道性取向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