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府王家来人了。来人三十岁的样子,身穿一身华丽的缂丝,头戴嵌玉的硬脚幞头。脚上软牛皮的靴子带着马刺,带着白玉扳指的手里拿了条马鞭,看样子是骑马来的。他的身后跟着一脸尴尬的肖师爷。
“出云,这是大太爷家里的二哥王琅字少瑅,从洛阳来接替十七哥的差事。有什么事,你们兄弟聊吧。”肖师爷介绍完了来人,就坐一旁做锯嘴葫芦了。
这个王琅也不和我废话,将梅香给他倒的茶,用马鞭推到一边,开口对我说道:“我听账房说,你停了造纸作坊给都督府的分成,是吧?”
我点了点头,解释道;“都督府欠我七千贯,王翻让我从纸坊的分成里扣除。”
“我不管王翻和你说过什么!现在广州我当家,你必须按我说的办。立刻将欠都督府的钱送到都督府。不仅如此,你的茶叶、造纸的秘方一起交出来。”
我被他如此嚣张的话气的呵呵直笑,戏谑地问他;“老婆用不用也给你送过去啊!”
王琅用马鞭猛抽我的茶几,大声对我咆哮;“我不是和你开玩笑!”
“我也不是和你开玩笑,钱一文没有。茶庄的钱再不给我分红,我就将一成股份、制茶秘方送给周国公。纸坊都督府两成的干股是我送的,现在我收回了。这就是我的答复。”
武家也来找过我,要买股份和秘方。几家里出价最高。而且告诉我,他们不惧郑玢。有事武家罩着我。
王琅完全疯狂了,大声冲我叫喊:“要不是我王家照看你,你早就被冯家砍成肉泥了,你不知恩图报,还敢算计王家的利益,你好大的狗胆。我告诉你,我和你要的这些东西,就是你欠王家的庇护钱。你拿出秘方给王家,你以后还可以用王家的远亲自称。不然,别怪王家翻脸无情!”
我拽起了裤腿,显露出我的胎记。然后告诉他:“我是琅琊王氏的后人,我从来都没说过我出身乌衣巷。你用不着自称我的保护神,没有你们,我也活了这么大。以后我就是琅琊王氏的岭南宗,和你们乌衣王家一文钱的关系都没有。”
“哈哈哈!好得很,硬气啊!你记住你自己今天说的话。别后悔,别到时像条癞皮狗一样到我王家大门外磕头求饶。郑玢是我长安的朋友,是我拦着他,他才没向你出手。我今天不管了,我看你能活过几天。还告诉你,我弟弟的腿不能白瘸。郑玢干掉你之前,我王家要你的一条腿。”说完鞭子一甩,将茶几上的茶碗抽到了地上,就要走。
我在后面高声说了句:“茶碗很贵,你今年的纸坊分红,就赔这个茶碗!”王琅转身一鞭子就抽向了我,我侧身躲过,一脚就将他踹出了门去。肖师爷满面煞白,匆匆地出门扶起了王琅。王琅瘸着腿“哎呦”着向门口走去。
“哥哥,好样的。是我的男人!”馨儿跑了进来,好儿跟在她的身后,却是在哭泣。
“哭什么哭!家里还没死人呢!”馨儿教训着刚成了妾氏的好儿。
“小郎,我就是个灾星,我刚和你合卺,天大的祸事就临门了。你休了我吧,我去庙里出家,洗刷我这一身的罪孽。”好儿开始大哭了。
“别哭了啊,咱不伤心,。。你再哭可就不漂亮了。你有什么罪孽?为夫都帮你扛了。你不要再哭了。此时,我们只有团结一致,才能杀出一条血路来。”
馨儿也劝她,好久好儿才不再哭泣。
我叫来高达开始分配任务,高达听完了布置,就匆匆地出门,组织人手、分发器械、安排防务。我也四处检查,预防防守的漏洞。觉得没有任何问题了,我才回到了前厅。
现在我只是做了被动的防守。我还必须有其他的算计才能过了此关。崔家虽然和我交好,也是因为我有用,但他们不会为我得罪广州这些大势力。要想破了这一局,还必须引来外力,我能靠谁呢?“瞒天过海”就是这个主意了。我将自己关在了书房,开始了紧张的工作。傍晚,我才将要做的事做好,又去书架上拿了一本羊皮烫金的书。这本书是英文的,我已经将它做旧。带上了我的翻译。将它们一起装入了木盒。然后用个小包袱包了起来。到前厅去找好儿。
“好儿,慧能到底和你是什么关系?现在是家里最危险的时候,我要你和我说实话。”我双眼看着好儿,一脸的温柔。
好儿哇的又哭起来,比上午哭的还厉害。她上前紧紧地抱着我说:“小郎,你别怪我。我本来决定昨晚合卺后就告诉你真相的,可你做了那么多次,中间还睡着了,我昨晚就没机会说了。我不是好儿,我叫卢彩依,好儿是我的丫鬟。会游水的人是我,好儿淹死了。我怕自己让卢家蒙羞,就假冒了好儿的名字。我之前的丈夫就是禽兽,他被贬流放还带着他的**。他的**做了女人打扮。而我在船上一直都是男装、蛮人先向船队要女人,他为了保护他的**,竟然将我的下衣撕掉。我投了江,可老祖宗说她年轻时就靠会游水,才逃得几次性命。就逼着我学游水。我投到江里就是不死。被蛮人擒获了。我那禽兽丈夫被一刀砍在水里。好儿淹死了,她的尸体被蛮人吃了。看到她被吃了,我就不敢死了。直到你救了我。呜呜呜。。。”
我抚摸她的后背,让她继续哭,她压抑了太久了。馨儿也是抱着我们,呜呜地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