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躺在了草堆里,身上盖着细绒般的茅草和鸟的羽绒。这个石缝很深,又是坐北朝南,山间的北风竟然是一点都不能吹进石缝。我们躺在草堆里面竟然是一点都不冷。
一路的逃命,两人都累瘫了。公孙千雪抱着我,两个人很快地就进入了梦乡。
睡梦里我梦见了馨儿,她一直都用幽怨的眼神看着我。我追着向她解释,她却向后飞,不住地对我摇头不语。
我是怎么了,难道是走了桃花运了吗?最近怎么总有女人缠上我。一会是张九娘、一会又是公孙千雪。我其实一点都不想惹这些桃花债。我就是来旅游的,来找人的,不是来做种马的。现在却招惹好几个大唐的女人,这真让我无法和馨儿交代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一阵的说话声给惊醒了。
公孙千雪夜睁开了惊惧的眼睛,死死地抱住了我。我将一根手指封堵在自己的嘴上,示意千雪不要说话。
“你确定他们是从这里下来的吗?”一个声音问道。
“应该是吧,我们在树杈上发现了刮下来的丝绵,他们应该从上面下来的。”一个声音回答道。
“我们昨晚从上面丢下来十几块大石头,人会不会给砸到下面去了。”又有一个声音说道。
“很可能,让人去下面找。你们上去后,朝西面继续搜索,就是断崖也要吊下去查看。那个女人很重要的,山猫那个笨蛋,竟然让如此一个重要的人都跑了。那个女人可不简单,这要是让二当家知道这个女人跑了,我们可就有苦吃了。这里加人手搜查,山下各路口给我加暗桩,尤其是晚上,小心他们钻空子溜回广州。通知广州眼子,看住那女人的家。她要是回去了,就在广州做了她,烧了她的家。”这个人的声音听起来竟是那个六爷,没想到为了抓捕公孙千雪,他竟然亲自爬下了悬崖。
“好的,六当家我这就去办。”这几个在石头上说完,就喊上面的土匪收绳子,拉他们上去。
这一过程里,我们是一动都不敢动。现在这里又些鸟回来了,正在衔泥筑窝。我们的动作只要稍大,就一定会惊飞石缝里的鸟。那样土匪就能推断出我们两个就躲在了石头的下面。这一刻时间变得十分的漫长,我明显感觉到千雪的颤抖。她和她的家人依旧在面临着危险。这些人要杀人灭口,可是我还不明白,周兴为何要将千雪送到贼窝。难道这里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吗?
上面终于是平静了下来,我们依然不敢有任何大的动作,上百只金腰雨燕就在我们头上半米处在筑窝。现在我们只能听到燕子吱喳的叫声,我不懂燕子的语言,但我相信燕子一定都在骂一个毁了它们家的坏女人。
坏女人就躺在我的旁边,一动都不敢动。但有泪水从她的脸上滑落。她一直维持着小太妹的形象。还和我埋怨过她的父母将她生成了白虎。让她在广州城没了容身之地。但她的心里依旧是关心他们。为了救她父亲,她只身闯精舍。可见她绝不是像她自己说那样无情。
土匪吊着绳子在各处断崖附近搜索,离这块大石头不到五十米处,就有土匪吊着绳子下断崖。断崖上栖息了很多的鸟,被他们给惊动了。鸟类的叫声能够传递危险信号,我们石缝里的一百多只鸟,也被鸟叫声惊动了,呼啦啦地全飞出去了,这些被惊动鸟在空中集体盘旋,拉屎攻击侵犯它们土匪,一时间山壁上土匪的骂声不断。
我终于是长舒了一口气,赶快换个舒服的姿势。我的胳膊被公孙千雪给压的都麻木了。可这一动,又牵动了后背的伤口,疼的我龇牙咧嘴。可我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山缝对声音有放大作用,我怕自己一出声,就会被附近的土匪发现了踪迹。
今天天气很冷,外面的风还很大。如此的天气,用根绳子吊在半空中,绝对不是件好受的事情,搜山的土匪都在咒骂。有的人骂我们,有的人干脆就骂六当家。
“虎哥,我实在受不了了。六当家发疯了吗?小勺子今早不是回山了嘛,他说王家那个败家子愿意为陈老四出一万贯赎金,赎这些穷女人。我们何必为找那两个女人,还在崖壁上喝风啊?我的耳朵都快冻掉了。”
“你傻啊,顺着绳子就下到山下去。找个避风的地方窝一会,回去就说没找见。谁知道六当家发什么疯,可能是二爷今早打了山猫,他拿我们这些总舵来的撒气吧。”
“山猫看寨走了水,在咱们山上要砍头的。这才抽了四十鞭子,天大的运气。他还敢喊冤叫屈,这是不知死啊。今晚就吩咐他们下山守路口,冻死这些杀头货。”
两个聊天的土匪,拽着绳子下山了。他们要是仔细观察,很可能就会发现大石下面的石缝。寒冷的天气帮了我们这两个逃难的人。
周围没了一点的声音,公孙千雪的嘴凑到了我的耳边,用蚊子一样的声音对我说:“云郎,我怎么办啊?我回不了家了。”
这个问题一下就困扰了我,我想起了早晨的那个梦。我很想将她先推到张九娘哪里去,可我却张不了嘴。没办法,只有先回我家暂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