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逢喜事精神爽,北境大捷,皇帝龙颜大悦,在碧福殿大摆宴席,宴请凯旋归来的将领,其中最令人瞩目的自然是新晋战神白长简。
白家的儿女,相貌生得都不错,和皇帝并肩坐着的白贵妃,是个绝色美人,左首赐座的骁骑将军白长简也是长眉乌目,生得十分俊朗。
皇帝越看越喜欢,笑着道:“白将军今年贵庚?”
白长简起身拱手,恭谨的答,“臣今年虚岁二十五了。”
皇帝又问,“可曾婚配?”
白长简愣了一下,摇了摇头,一旁的白丞相忙道:“蒙皇上关心,臣受宠若惊,犬子这几年都在军上,离得远,臣也顾不上,多少还是耽误了,如今总算回来了,是该把终身大事定下来,臣这几日正琢磨着……”
皇旁打断他的话,“既是这么着,朕这里倒有个人选,丞相瞧瞧如何?”皇帝是惯做媒的,当初给楚王做媒就不下十次,当下便道:“是恭王府的郡主,朕的堂妹,知书达理,晓骑擅射,能文能武,配与将军,最是合适不过了。”
白丞相一听,立刻俯首跪拜,“臣谢主隆恩!”见白长简呆呆的站着,伸手扯扯他的衣袍,示意他谢恩。
白长简回过神来,撩了袍子跪下,说,“臣谢主隆恩,但郡主金枝玉叶,臣实在不敢高攀。”
皇帝一愣,没想他当场拒婚,心里有些不悦,脸上却仍是和颜悦色,“莫非将军心有所属,不凡说出来,朕也好落个成人之美,让将军得偿所愿!”
白长简在心里苦笑,他这辈子恐怕都没办法得偿所愿了,既便她不嫁人,他也不能娶她,身份摆在那里,他只能是她的大哥哥。
白丞相也没料到白长简会如此,吓了一跳,忙笑着打圆场:“皇上别见怪,犬子鲁莽,皇上隆恩,臣与犬子感激涕零,待臣细细问过,再请皇上定夺。”
皇帝笑了笑,“将军乃性情中人,直言直语,朕很欣赏,此事便再议吧。”
白长简松了一口气,待坐下来,白丞相低声问他,“你心里真有人了?”
白长简摇了摇头,“没有。”
“那为什么不愿意,”白丞相道:“恭亲王家的郡主难道配不上你?”
白长简神情淡然,“是我高攀不起。”
他不亢不卑,语气疏离,并不是跟父亲说话应有的态度,倒象跟关系一般的同僚,白丞相有片刻的凝神,突然意识到坐在他身边的儿子并不是从前那个白长简了。
从前的白长简对他言听计从,性格内敛懦弱,看到大夫人欺负二夫人,他也从不吭声,原先是从文的,喜欢吟诗画画,是个儒雅的孩子,对这个儿子,虽然没对他寄与厚望,毕竟是长子,心里还是颇为看重的,计划等白长简再大一点,替他谋个一官半职,慢慢在官场上磨炼,有他护着,不说青云直上,至少荣华富贵,一世安稳是少不了的。
没想到他突然说要从军,为此,父子两个还起了争执,原先挺听话的白长简那次显得特别倔细,没拗得过他,便随他去了。这一去就是五年,再回来,已然变了一个人,单薄的身子变健壮了,眉宇间有了英气,举手投足颇有气势,自带威严。
白丞相意识到,这个儿子已经跳出了自己的手心,成了可以和自己抗衡的人。这个意识既令他欣慰,也令他不安。
散了宴,回到家中,二夫人听说皇上有意给白长简和恭王府的郡主指婚,还来不及惊喜,又听说被白长简给拒了,一下就急了,围着儿子左问右问,问得白长简烦不胜烦,推说累了,回屋歇息,把一屋子人丢在了大厅里。
大夫人阴阳怪气的笑,“倒底是当了大将军,连亲娘都不放在眼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