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墨容麟的印象里,史芃芃奸诈狡猾,满身铜臭味,跟皇后一点边都沾不上,这样的女人怎么能母仪天下,怎么做东越的皇后?
对于为什么选史芃芃,太上皇在信里有详尽的叙述。最重要的原因,自然是因为史家是东越的首富,娶了史芃芃,就等于在皇帝的身边放了一个聚宝盆,国库空虚时,史芃芃身为皇后,总不能坐视不理。
太上皇还说,当初让史家做皇商,便存了这个心思,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等史家把生意做大做强,最终还得落到墨容氏的手上。
墨容麟看到这里,由衷的佩服太上皇,还是他爹有远见,早早布下这步棋,史莺莺接皇商的时侯,大概没想到自己已经跳进了坑里。
他之所以为难,是因为太上皇说中了他的心病,他确实缺钱,国库从来就没有充盈过,如今的东越虽说国泰民安,百姓们安居乐业,看起来一派繁华锦绣,但其实,是他大力改革税收,免去了繁多的苛捐杂税,又将大部分的税收用之于民,加上前两年东越闹了不大不小的灾,拔出去的赈灾款子跟流水似的。还有边疆的军需和军饷,要维持东越的兵强马壮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他还在偏远地区大兴水利,开恳荒田,力图把东越的版图往外扩大一些……所有的这些,都需要钱,有钱,才能打造他梦想中的盛世强国。
他需要钱,而史芃芃恰巧有钱。太上皇的意思,要他看在钱的份上,娶了史芃芃。
可他一想到自己将要和史芃芃同床共枕,就忍不住胃里翻腾,有些想吐。不完全因为他讨厌史芃芃,还有……他的隐疾。
他一直都有隐疾,小时侯是梦魇,好不容易等他长大,跑到南原气死了女帝,梦魇消失了,却发现自己依旧有隐疾,他不能与女人太过亲近,太过亲近便会恶心呕吐。
那是他刚从南原回来的时侯,因为爹娘都不在身边,晋王做为他唯一的皇叔,便担负起开导他床弟之事的责任,以便到大婚之时,皇帝能熟练的掌握行房的技巧,不至于慌乱,让新媳妇笑话。
晋王特意选了两个貌美的宫女放在墨容麟寝殿,这是男子成人必经的过程,墨容麟当然不排斥,只是这个过程并不美好,宫女刚碰到他,他胃里就一阵翻腾,蹲在痰盂边上吐了个稀里哗啦。吓得晋王忙叫太医,只是太医来了后,却查不到什么病症,而他休息一会,便与平常无异了。
晋王怀疑他的病症跟房事有关,后来又试了两次,屡试不爽,但后两次没有再让太医参与,毕竟这种事传出去有损皇帝的光辉形象。好在晋王为人风流,对闺乐之事尚有研究,经过反复验证,得出结论,他是个正常健全的男子,只要不碰女人,用别的法子,完全没问题。
那么问题来了,做为全天下小老婆最多的男人,要他不碰女人,这个难度貌似有点大。
不过这也难不到晋王,晋王生性多情博爱,讲究情与欲的结合,便告诉他,如果与他中意的女人同房,或许就不会有碍障,这也是他推迟大婚最主要的原因。
这两年,他与许雪伶私底下见过数次,虽然没有肢体接触,但相处很融洽,他觉得自己是喜欢她的,也认定她一定能治好自己的隐疾,从大婚到选秀有三年的时间,足够他恢复正常,等到秀女们进宫的时侯,他就能像个正常帝王一样雨露均沾了,可太上皇突然给他塞了个史芃芃,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
对陌生女人,他会发病,对讨厌的史芃芃,他的排斥肯定会更大,别的不怕,就怕守不住秘密。一想到他有可能因为史芃芃颜面尽失,心中的厌恶又多了几分。
这个晚上,墨容麟在书房枯坐至深夜,用他睿智的头脑分析了所有的弊利,左权衡,右思索,最终觉得,太上皇的意见是对的,为了他的宏图伟业,他必须娶史芃芃。
可他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不愿意!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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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墨容清扬见到了弟弟,墨容晟确实没有宁安高,却比她高了一个头,说话的时侯,她得微微扬起头,并且再也不能像小时侯一样伸手拍他的头顶了。
她叹了一口气,“小子就是长得比姑娘快,跟泼了粪似的,一下就窜高了。”
墨容晟本来还洋洋得意,听到后一句,笑容就有些僵了。
虽然小时侯两个人总有这样那样的矛盾,毕竟几年没见,有些生疏,生疏就会客套,客套起来还算融洽,说着各自的成长经历,有那么一点姐弟友爱的氛围。
墨容清扬把她在路上买的小玩意儿拿出来给弟弟,“瞧,都是买给你的,我记得你小时候喜欢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