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饶?
“当你母亲逼人为妓,当你掘墓扬灰时,你就该知道如今这一份是你们该受的。”她的声音依然淡淡的。
伞沿下,牧羡枫的眼底透着挣扎恨意,“我们该受的?呵。”
“……”
“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该受的,那谁来受我的这一份?”牧羡枫反问,“我本该是牧家的长房长孙,荣耀无限,可却落到现在这个地步,要生不生,要死不死;我也是真心喜欢你的,愿意把最好的一切给你,可你又回报了我什么?”
林宜站在路边,看着雨水不断地落下,看着伞下他削瘦修长的身影,细眉微微蹙了蹙,“你这样想只是自我纠结,辜负老爷子临死前对你的最后一点心意。”
提到老爷子,牧羡枫的目光狠狠一震。
牧子良到死……都还保着他的荒唐作为。
他的手越发用力地握紧伞柄。
“我言尽于此,希望你能好自为之。”
林宜说道,握着伞离开,背过身去的一刹,牧羡枫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林宜,你有没有对我动过一点心?”
“……”
“哪怕只有一刻,你觉得这个男人哪怕残如废人,却也不是一无是处,是你可以倚靠的,是你可以付出心思的。”
“……”
林宜背对他而站,也就没有看到他眼底最后的一点希冀。
那种希冀是带着挣扎的,就如同落水的人看到一根浮木,死死地想要扒住,想要证明自己还能活下去。
她撑着伞站在那里,没有回头,只是平静地道,“我曾经视你为朋友过,但从未动过心。”
说完,她不再停留,抬起脚离开。
雨声沉重。
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牧羡枫缓缓闭上了眼,手指根根松开,伞落地面,冰凉的雨水瞬间袭透他的全身,一头短发湿透,冷得他的骨头都在颤抖。
雨中再睁开眼时,他的眼底只剩一片灰败。
是抓不住浮木的绝望。
他牧羡枫的绝望,是扭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