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更衣的康熙今日心情正是大好,眼看自己的皇后不仅不责怪怨念自己,反而是对自己的种种理解并报以支持的态度,让他感动的同时又觉得内心是愧疚不已,想到赫舍里自从嫁给自己之后,亦是许久没有出去看过这人间的繁闹、烟火,眼瞅着中秋佳节亦是近在眼前,满人虽无回娘家一说,可大清毕竟入关已,深受汉文化的熏陶,康熙也知赫舍里向来是个重亲之人,想来她嫁给自己那么久,除了那年索尼病重,他陪她回过一次家,却也是来去匆匆,此后那么多年,也是再没同她一起回过,存着了替赫舍里挣面子的心理,也想好生让赫舍里高兴一番。今日里更是早早下了朝,打算带赫舍里回她的家,感受下她当年未出嫁时的阖家欢乐,亦是想带她感受下秋日里的第一场盛宴,让她也看看他治理下的大清是怎样的国泰升平、百姓安乐。

    嘴角上扬的康熙今日是见谁都止不住那心底涌上来的乐意,就连梁九功亦是被他感染的,不由开口问道,“皇上如此大费周章,皇后知晓了定是会感动不已的。”

    “就你小子会说话。”康熙的眉角眼梢都是写着一个喜字,“遣人告诉皇后了吗?朕在这儿等着她呢。”

    “去了,去了,方才皇上一下朝,奴才就让人去通禀了。”梁九功连连点头道,手上的动作却是赶忙的替康熙抻着衣服,“算你机灵……”又似是有些焦急道,“动作快些,一会皇后该来了。”惹得梁九功是憋着一股笑意看着一日不见皇后就如坐针毡的康熙,明是成婚十余载了,却还是粘皇后粘的如今紧,倒像是个新婚燕尔一般,也不知是当真深情所至了,还是深情所至了。

    这边厢梁九功在康熙各种念叨声中手脚欢快的替他理着服装,又见康熙各种搜寻自己的小私库似是在找寻着什么,这头挑出一个玉如意看了看又皱着眉头摇了摇头,那头又挑出了个纯金马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背对着问道,“梁九功你说朕应该挑些什么好呢?”回应他的似乎只有空气,等到他倍感疑惑的回头伸长了脖子放眼搜寻了一番却是未见梁九功,不由的便是双手插子了腰上,大喊道:“梁九功,梁九功……”一连喊了多声,来人方才从殿外匆匆跑了进来,“皇上,奴才在呢,奴才在呢……”

    “你小子又跑去哪里了……”复又指了指他挑出来的满地珠宝玉器看向了梁九功,“朕着实有些拿不定主义,你替朕看看那个好……”

    梁九功这才稍稍扬起了头望了望着一地的珠光璀璨,不由的便是一头黑线了,这若是怕引起太大的风波,让人以为康熙是在搬家,估计他都能把整个地上摆的库里装的都给搬坤宁宫去,献宝去,看着在兴头上的康熙,梁九功是格外的无奈想起方才去坤宁宫里通禀的人那一脑门子的汗,又不得小心翼翼的凑上他的跟前,“皇上,皇后哪……怕,怕是来不了。”

    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的康熙还在欣赏挑选着自己的迷之审美的“礼物”,笑意盈盈的摸着自己刮的贼拉干净的下巴反而还有些许的不习惯,顺嘴就是接了下去,“皇后,怎么了?”一时的寂静让他一下子就是回过了神,方才和善的眼神忽而就成了凛冽如寒光,割向了梁九功,就连语气亦是透露着丝丝的不友善,“出了什么事了?”他着实不相信眼下这个节骨眼还有人敢去招惹自己的皇后。

    梁九功盯着康熙凛冽如利剑的目光倍感压力徒增,心里更是咒骂那不知趣的人骂了个紧,方才道:“今日里众妃向皇后早请安之后,荣妃娘娘抱着三阿哥不知怎么就是提起了宫中有个宫女怀,怀……”梁九功低垂着脑袋偷瞄了眼脸色瞬间铁青的康熙,咽了咽口水,“那名宫女名叫乌雅氏,是昔日在乾清宫当差的,不日便是要临盆……”

    “乌雅氏?”康熙头疼的扶住了自己的额头,胤禛的额娘,他是千防万防怎么还是会中招,而最为重要的是,为何出了这档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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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身为当事人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看向梁九功的眼神更是显得不友好了,“此事,朕为何不知?”

    果不其然,梁九功的额间已是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小腿都止不住的在打颤,“禀,禀皇上,当日二阿哥生辰,您喝的多了些,直嚷着要皇后,那乌雅氏本是来为皇上送醒酒汤了,皇上您错把她当成了皇后,于是,于是……”

    “为何朕不知此事?”康熙似是显得有些恼怒的双手撑在桌上背对着梁九功,“皇上,后宫之事皆为皇后所管……”想起那夜之事,梁九功就觉得背后发凉,他依稀记得那日的皇后本是喜气洋洋,笑的犹如天上星辰一般灿烂明亮,烛火照在她的脸上,一身的红色凤袍是那么亮丽且耀眼,却在看到康熙身边躺着的人之后那满眼的震惊与失落,他始终记得那日的皇后隔着那一扇门足足是站了半个时辰,方才露出了一丝极为苦涩的笑容,对着他道:“此事就不必告知皇上了,明日里待詹事核验起居注无误之后,就让人暂且安置在储秀宫。”他见她明明有些微微站不住,赶忙扶住了她,反倒是赫舍里安抚起了他,“我没事,皇上今日饮酒过多了,明日起身定是会头疼,回头且让太医多备些醒酒之物。”她的那种落寞之感他至今记忆犹新,要知那日可是他们的嫡子生辰,更是她的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日子,可是却她并不愿让康熙知道,用她的话说,她是皇后,理应为皇上分忧的。那样的赫舍里是如此的令人心疼与折服,就连从小跟着康熙的梁九功那日里也是对自己这个主子颇有些怨念的。

    他终究是没道出那日赫舍里所见的一切,康熙听闻心中何尝不是复杂万分,直捂着自己的额头,他是着实想不起来当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那些日子赫舍里明显心事重重的样子让他一度以为她生病了,方才才会让她出宫回府散散心,哪里知晓还有这一遭,却倒是忘了今生不比往昔,他是有皇后的人,无需事事皆操心,这些事情如今也根本无需他的插手,可一想到自己的皇后,他又不免觉得懊恼不已,喃喃道:“那日,她一定很伤心吧。”也不知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梁九功听的。

    “皇上,皇上……”梁九功见他撑在那日半晌不动弹,不由的就是凑了上去轻唤了几声,得到却是康熙颇显得有些疲惫的回应,“如此,今日又为何重提此事?”他绝对相信赫舍里治理后宫的手段,定是不会让那乌雅氏吃亏的,时而旧事重提必是有因的,“去坤宁宫通禀的人知晓的亦是不多,只是隐隐好似见到皇后似乎很是为难。”

    “为难?”康熙不免又是多想了起来,能令皇后为难的会是有什么事。

    而那坤宁宫方才还是一片和谐之意,自打荣妃提起了那个乌雅氏,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丝尴尬的味道,赫舍里对乌雅氏亦是关怀,当日里出了此事,她便是着人将她安排在了储秀宫,更是以雷霆的手段压下了一切风言风语,只是她也没想到这乌雅氏当真如此幸运,只是康熙那么一次酒醉,她居然便能有孕,震惊之余亦是将人安顿在了惠妃处,只是没有想到后来小家伙忽而出痘,那乌雅氏也算是个安分的并非惹出多少是非,是以赫舍里也是将此人并未过多的放在心上,毕竟当年她嫁给他的时候何尝不是在当他太皇太后又立了四辅臣之一遏必隆之女钮祜禄氏为妃,要知道当年鳌拜可是极力要立其为后的,终究还是太皇太后乾纲独断加上自己的玛法为四辅臣之首才有了自己这皇后之位,可那太皇太后为了平衡两方的势力终究是让她们在同一天嫁给了康熙,只是不同的是如今的钮祜禄氏早年因着鳌拜的失势也已是没有了风头,更何况后宫之中那个不是与前朝息息相关,她既是当上了这个皇后,握着天下权,便是不会将这等事太过放在心上,毕竟由来都是前朝后宫牵扯不断,她从坐上这个位置的时候,便是已经知晓了这等事情。

    只是她没有想到了不知何时佟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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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起了这等心事,竟是起了想要抱养这个孩子的心,赫舍里这人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若是有人触了她的底线,她亦不是什么好惹之辈,虽说在康熙眼前她看似不在意佟妃存心害自己儿子一事,可这并不代表着她会如她所愿,更何况当她得知佟家的所作所为之位,对她的种种行为不免多了一丝审视的分析,一眼便是看穿了她的司马昭之心,又怎会容许她来膈应自己和自己的儿子,一个小小宫女的儿子身份地位都是不足以与小家伙抗衡,可若是一个妃之子,哪怕是养子,而这人又有着康熙母家这一身份加持,那感情可就不一样了,当下便是皱着眉头假意为难道,“此事事关皇子,着实重大,便不是片刻可解决的。”她的迂回本意就是想告诉她,单是自己这关便是不可能。

    只是她也没想到佟妃会如此的咄咄逼人,死咬着不放,更是让那宫女带到了自己,更是不知这么劝服了乌雅氏以自己身份低贱甘愿放弃这个孩子,待到生下之际比那时交由佟妃为母,到是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正欲想着如何化解此事,是不是就是强硬的拒绝之时。

    皇太后的一道旨意却是让众人窃喜的窃喜,更是让佟妃丢尽脸面,只见传旨的尖着嗓子道,“今有乌雅氏身怀有孕,然其身份不配抚养皇子,故将其交由钮祜禄氏顺妃抚养。”这道旨意□□裸的写明了乌雅氏身份之低下,不仅是彻底断了乌雅氏的晋升之路,亦是夺了佟妃的希望,反倒是让钮祜禄氏捡了个便宜,在场的但凡是个有脑的都能看出来这道旨意绝非那个皇太后所出,怕是另有其人而借着她的名义摆了,众人皆知,赫舍里又岂非看不出来,瞥了眼脸都看绿了的佟妃,便是笑着看了看低眉顺眼的钮祜禄氏,拉着她的手轻道了句,“既是皇额娘的旨意,那便辛苦你了,依我看这乌雅氏也快生了,就让她搬到你的宫里先去住着,待到孩子生了,再另作安排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