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兴的出面最终促成了孙中山携夫人一起搬进了杜公馆,这让杜月笙这个上海的流氓大亨觉得很有面子,而无论是黄兴还是孙文不是会党出身就是和会党來往甚密,所以对住进杜月笙这个青帮流氓大亨家并不介意,这点从同盟会成立放在日本黑龙会总部就可以看出來,但是这给后來记录和回顾这段历史学家带來了不小的麻烦,为尊者讳,沒办法,大家只能把杜公馆无情的从历史教科书里给摘了下來。
仔细算算,这居然是王振宇第一次见孙中山。
一身得体的西服,黄里带白的脸,瘦得有些叫人担心,隶体“一”字的胡须却透着一股子精神,看來最近的胜利让他的日子过得很愉快,头上直竖着寸把长的头发更是彰显了这位革命先行者的不屈。
但是这一切都是表象,王振宇不是后世那个落魄的大学生了,在这个时代的磨练已经让他不再会犯以貌取人的错误了。
对于孙中山,王振宇从内心來说是极度排斥和厌恶的,不过这个排斥和厌恶的产生是有一个曲折的过程的,很小的时候,在王振宇的心中,这位国父是伟人一样的存在,后世阅兵时国父的照片都会出來,无论是海峡那边都一样,但是随着年纪的增长,阅历的增加,特别是随着互联网时代的到來,越來越多关于这位国父的负面内容终于和红太阳一样被暴露了出來,在王振宇的心中,孙文渐渐变成了一个无耻下流的代名词,为了自己的权力和地位,甚至不惜出卖国家主权的象征,这样的居然是国父,难怪都到了21世纪中国人的道德水平还低于世界同期水平。
而这一点在王振宇看到年轻貌美的宋庆龄后就变得愈发明显了,你孙中山也是胡子拉碴一把的人了,人家宋庆龄的父亲对你的革命又是捐钱又是捐物的,和着最后还的把女儿也捐献给你,想想宋庆龄晚景的悲剧(父母的坟墓被破四旧,外甥女被工农干部奸污至死),孙中山更是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孙中山从政治作为到人品都是一个让王振宇感觉到不耻的存在,只不过王振宇不得不承认一点,那就是在这个时代的年轻人心中,孙中山的政治影响力是无与伦比的,起码在这上海,沒人不知道孙大炮是谁,却有很多人不知道王振宇是谁。
所以王振宇依然是面带微笑,十分热情的同这位革命先驱握手,这也是王振宇的一个优点,他从來不会因为一个人后來变坏而否定这个人的一切,至少就推翻满清而言,孙中山是有历史贡献,至于后來沦为权力的奴隶,貌似整个同盟会也沒几个人能幸免吧,如果不是后人非要把孙中山圣人化,王振宇或许还不会觉得孙中山有多可恶,毕竟孙中山在很多方面还算是很厚道的,至少相对于那些无耻之徒而言要虚伪的多,也要好的多,大致可以归属于民主无量,独裁无胆一类
孙文也是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这个只有二十五岁的年轻人,实在是年轻的让人妒忌啊,青年军在这一次护国战争中展现出的不单单是战斗力,更多的展现了他们强大的工业生产力和后勤保障能力,这样的军事力量最终让许崇智这样的虎将都站到了主张合作的那一面去了,不然单单一个陈炯明闹小孩子脾气还不足以影响孙文的想法和决策。
“文正老弟果然是年轻有为,听说你是克强的学生,那也就算是我党同志了”孙文一幅长者的模样。
老子什么时候参加过同盟会或者是中华革命党啊,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沒有啊,这个孙大炮果然是善于拉关系,王振宇心中暗想道,脸上却是一脸憨厚道:“克强公是我的恩主,若非克强公,也无王某今日了。”
孙文点点头,也不在这个问題上深究下去,而是微笑的示意宋庆龄先坐下來,然后又示意王振宇坐下來。
大家都坐下來后,孙文开口道:“孙文有一事想问问文正老弟,对于中国之未來你有何看法。”
王振宇谦逊的笑了笑道:“王某不过是一介武夫,对于政治上的事情还需要诸如克强公,先生这样的革命前辈多多提点,至于咱们国家的未來,文正有些荒谬的看法,斗胆说出,还请两位革命前辈指正。”
孙文连忙笑道:“文正实在是太客气了,你我虽是初见,却是投缘之人,亦是革命同志,有话直言无妨。”
王振宇:“辛亥革命利在千秋,却未必功在当代,虽然我们推翻了一个皇帝,却让整个国家陷入到了一片混乱和四分五裂之中,这就是我们这些革命者的过失,虽然这不是我们当初反对满清的本意,但是这个结果就是这么糟糕和恶劣,而咱们中国四分五裂恰恰是列强尤其是日本很乐见其成的,为什么这次停战协定,日本沒有半点意见,就是因为在他们看來我们中国在实质上已经分裂成二个了,更便于他们侵略和征服了,我知道孙文先生和日本人关系不错,但是我想那也是为了权宜之计吧,毕竟我们都是炎黄子孙。”
孙文沒有说话,只是点头表示默认。
王振宇继续道:“咱们中国地大物博,但是这是我们的优势也是我们的劣势,优势是战略空间大,劣势要想一下子发展起來基本沒有可能,而且很容易因为利益分配不均出现内斗,看看美国为什么一步步强大起來,归根到底是他们重点发展东部,集中力量搞建设的结果,相比之下,他们的西部恐怕依然是十分荒凉的,而我们现在就面临这个问題,要么穷兵黩武,把革命进行到底,完成统一再來搞建设,那么我们得到的很可能是一个在长期内战之后充满贫穷,落后和仇恨的稀烂国家,接着日本,俄国这样的恶邻趁虚而入,我们又不得不走回到清王朝的老路上去,然后历史进入一个恶性的循环,而孙先生,克强公,我都会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如李鸿章一般。”
听到这里,连宋庆龄都忍不住开口了:“那么我们革命反而有错了。”
王振宇摇摇头道:“夫人,恕文正直言,革命本身是个中性,沒有对错之别,只有进步和倒退之分,如果革命推动了历史车轮的前进,那他就是进步的,反之,就是倒退的。”
孙文略带爱意的看了眼自己年轻的夫人,并沒有半点要打断她说话的意思,宋庆龄于是更加鼓起勇气的问道:“那我们未來的路该怎么走。”
王振宇:“孙夫人问得好,其实未來的思路和简单,和平,我们需要和平,需要时间,北洋也需要和平,需要时间,而只要我们继续保持南北分治的局面,列强也会给我们一个相对宽松的发展空间,而不用担心我们再次崛起于世界的东方,简单來说,就是我们在南方实现军政统一,全力以赴在南方九省甚至是十二省进行建设,利用南中国的劳动力,资金和资源,在最短的时间里形成一个强大的政治经济军事体,然后以点带面实现全国的统一和民族的复兴,孙先生,实不相瞒,我已经和英法谈好了,只要我们能组建一个统一的地区性政府,那么南方九省甚至是十二省的关税就由我们自主了。”
宋庆龄点头笑道:“如此甚好,那还等什么。”
孙文显然关注点不在这里,他看了一眼正在外面晒太阳的王夫人叶梓雯,然后对王振宇笑道:“文正啊,说起來,庆龄和弟妹年纪相仿,何不介绍她们认识一下呢,日后也好常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