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冲着他笑得眼睛都眯起来的如意,他心里已有了几分猜测。他敛了敛神色,再抬起头,手里捏着玉佩,轻声问道:“这块玉佩,可是郎君遗失的?”
李如意装模作样地上前瞧了瞧玉佩,哪里是去瞧玉佩的,分明是瞧那小郎君的手去。
她瞧完仰着头看着崔甫,脸不红心不跳地开始胡扯:“多谢郎君,这确实是我的玉佩。此乃我家传世宝玉,若遗失,我心必难安。还未请教郎君尊姓大名,我好日后感谢。”
崔甫看着如意仿佛盛满了星光的眼睛,轻轻笑了一声。
瞧着那玉佩上的字崔甫心里就有所猜测,再看到如意这张勾人的脸,崔甫已然能够确定面前站的就是当朝公主,李如意。
“意”字可不是谁都能刻在如此昂贵的羊脂白玉上的。
他心里颇觉得好笑,以往只听说公主才名美名,可没想到公主说起谎来也是顺口就来,他可从未听过皇族有传世宝玉之类的。羊脂白玉珍贵,但李朝公主要多少有多少。
他将玉佩递给如意,未曾收敛笑意,轻语道:“郎君不必客气,举手之劳罢了。在下还有要事,先行一步。”
说完便迈开了步子,只几步便消失在人海中。
可怜如意被他一笑,笑得魂儿都飞了,愣着接了玉佩,还傻站在原地。等回过神来,人早不见了。
她攥紧了手中的玉佩,上头还有郎君的留下的余温,心头砰砰砰地跳个不停。
秋雅姑姑侧目,心道不好。
果然,直到周乐言像只花蝴蝶一般飞过来,叽叽喳喳地说什么乐器,李如意也是心不在焉地“嗯嗯”两句。像是失了魂一般。
等回了宫,连着几日李如意都不曾笑过一回,只日日里把玩着玉佩,玉佩的穗子都被摸得有些散了。
公主如此无精打采的模样,余皇后岂能不知,摘星宫的宫人全都被拎去长乐宫敲打了一番,整个宫里的气氛都变得更加肃穆。如意自是不会吐露一个字。秋雅姑姑哪能不知道自个儿的主子到底是谁,主子不说话,她必是不敢提。
直到三日前,公主唤她近前,先是一句话不说,只盯着秋雅姑姑看。看得秋雅汗毛倒竖,盯了半天才慢悠悠地问她:“姑姑知道我找你来所为何事吗?”
秋雅姑姑只把头低得更低,却不敢隐瞒:“略能猜得公主的一两分意思。”
李如意满意的笑道:“去吧,只三日。”
“是。”秋雅回了话便退下了。
可是三日里找一个人哪里容易,这偌大的金陵城,上元节三天有多少人来金陵?外邦来朝,海外商人,异域使团。派放外地的官员回京述职,又有多少人在节日后便离开金陵?
公主只交代给她这事,必是不想旁人知晓。
就算有路引可查,但除了那极为俊美的长相,一字半姓都无,如何能查。
找这么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