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只要是皇室中人,吃穿住行都绕不开内务府的安排。若是遇上什么年节大典,与宫务相交叉,那就更得条分缕析了。
天地一家春这儿一热闹,立即就衬得坦坦荡荡那儿更凄清幽冷了。
裕妃坐在坦坦荡荡的正殿之中。
她现在与皇后,倒滑稽地生出了几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相惜之感。
但是只要皇后一提到她的儿子——五阿哥弘昼,裕妃就心乱如麻。
尤其是提到五福晋和那格格的事情。
都说娶妻娶贤——这句话为什么能流传下来?
裕妃现在才算明白过来这轻飘飘的四个字,其实饱含着无数前人的血泪教训和经验哪!
当初发现五福晋不是个好相与的,虽说是后悔,可毕竟是嫡妻——人家闺女都已经八抬大轿地娶进了门,总不能再退还给婆家去。
再说自己儿子也有做得不妥当的地方,一味地疼着个格格,不把正妻放在眼里——正妻尚未有所出,格格的肚子却鼓了起来。
五福晋在府里上上下下的面前,也难做人。
于是裕妃总是自个儿安慰自个儿小两口,年纪轻轻的火气旺,拌几句嘴、吵几架也是常情,或许到了后面,年龄再长些,五阿哥也对那格格失了新鲜感,自然一切便好了。
结果五福晋年龄是长了些,火气也跟着更长了些,终于越发不可收拾,捅出了后面格格落胎一事。
家宅不宁,鸡飞狗跳,已经是极难看的了。
弘昼还为了那格格去找他皇阿玛,要主持公道,再不济也要请封那格格为侧福晋。
据说去了三四次,有一次弘昼还痛哭流涕,劝都劝不走,被苏培盛好说歹说地和旁边太监——两个人抱着阿哥的腰,就这么着跟拔河一样把人给哄出去了。
裕妃听小太监回来这样报。
她气得浑身发抖——气出了眼泪,抬手就往自己脸上扇了三四个巴掌。
作孽啊……先是有这个五福晋,后面又有个格格!
不怪皇上对弘昼越来越冷淡,这两个女人是要活活把她给儿子的前途给作没了!
她自己扇了自己耳光,当时就吓得一屋子奴才全跪下了,一个个战战兢兢地全在那儿磕头,一边磕一边喊“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再转过眼看看——六阿哥如今出入尚书房,整日相对教书的师傅都是什么人?
都是军机处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