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算术

    严夫子才到学室,也无甚寒暄,直接在夫子案后方的白板上用毛笔画了一个正方体,里面画了一个直径等边长的圆柱体,然后对他们道:“这正方体的边长为十米,现在将这圆柱从正方体中切割出去,这正方体剩下的体积是多少?”

    李爻瞧了一眼,便无甚兴趣,这题目和现代的小学数学题差不多,没什么难度,而且作为一个文科生曾被高等数学支配的恐惧,现在还令他记忆犹新,让他对与数学相关的东西都没什么兴趣。

    嗯,这门课程对他来说,就只比袁夫子的之乎者也好一点。

    不过闫烈就没那么幸运了。他是被严夫子第一个点起来回答问题这个问题的学生。

    可怜他四书勉强背了一些,算术是丁点没学。这世道都崇尚儒学,更有半部论语治天下的说法,科举也只考四书五经,大部分的学子都不会学习算术,更别说像闫烈这种本身就不爱学习的。

    所以他压根不知道正方体的体积怎么算,也不知道圆柱体的体积怎么算,更别说把这个圆柱体切割后剩下的体积了。

    他傻愣愣地站在那,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半个字来,一张小胖脸给憋得都成了紫绀色。

    严夫子摇了摇头,一脸轻鄙道:“长得倒挺壮实,只可惜脑子不太好使。”

    闫烈在家也是被千娇万宠着长大的,哪里被夫子这么训斥过,偏这世道讲究尊师重道,他也的确回答不出这个问题,被严夫子这般骂,内心都不敢有什么想法,更别说顶嘴了。

    他哪里受过这等委屈,又在这么多人面前被骂,一双圆眼里顿时蓄满了泪水,要哭不哭的。

    李爻本只手撑着脑袋看戏看得十分带劲,颇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谁让这熊孩子没少笑话他,这风水轮流转,今天也轮到他了。

    但他哪想到这小破孩自尊心还这么强,被训斥后都要哭了,颇有点小猛男落泪的意思,让他又有点不忍,觉得这还是个孩子啊,严夫子说得好像有点过分了。

    他扭开头,觉得好像也没那么有意思。

    但他之前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还余了些痕迹,啥巧被闫烈看到了,这熊孩子顿时怒火中烧,对他恶声恶气、口不择言道:“你、你笑什么!你也肯定不会,凭什么笑话我?”

    严夫子戒尺“啪”地一声敲到了闫烈前面的案几上,凶道:“轮得到你说话吗?!算术题不会算,气焰还嚣张得很。”

    李爻忍不住“噗”地一声笑出声来,他觉得闫烈这熊孩子被欺负得不要不要的样子实在太可乐了。

    严夫子转身,戒尺敲在他桌上,横眉怒目道:“你、你笑什么?!你来回答!”

    闫烈瞧这火烧到了李爻身上,不由露出了得意的表情,心道他不好过,李爻也好过不了。他是绝对不信李爻会做这题,连书都不会背,写的字跟鸡爪一样的他,怎么可能会做这么难的算术题呢。

    四皇子坐在李爻身后,瞧他幸灾乐祸后又惹火上身,嘴角也不禁微微翘了起来。

    李爻本来就侧转过身专门看闫烈的笑话,没成想竟破天荒般从刘弋脸上看到了笑容,不由有些愣住了。他觉得,这人笑起来,好像还挺好看的。

    严夫子瞧他迟迟不站起来回答,不由也有些不耐,戒尺啪啪啪凶狠地敲在他的案几上,怒道:“题不会做就算了,连站起来都不会吗?”

    后面李逊和二皇子几人露出担忧的神情,生怕李爻又惹恼了严夫子。严夫子可不比安夫子或者袁夫子,安夫子脾气温和,从来不会真正生气,顶多说笑话几句让你恨不得钻地下,袁夫子则是围着你一直叨叨叨,要把你脑袋都唠叨晕。但这严夫子脾气暴烈,也不会看在他们金贵的身份上顾忌啥,该骂骂、该打打。对他们来说,被夫子训诫责骂倒不怎样,只是在这么多人面前,一个个又是心高气傲的,那脆弱的自尊心压根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