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秋只觉灼热消散不少,拥住谢星河,轻声唤道:“停云……”
谢星河满腔柔情凝固,情潮顷刻退去,他愣愣的看着沈雁秋,沈雁秋似在疑惑他为什么停下来,迷蒙的眸凝视他,又低头去啄他脖颈,道:“停云,怎么停下来了?”
谢星河双手掐住她的腰,声音已经冷下来,道:“沈雁秋,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他们的身子完全紧密相贴,他们在做夫妻间最亲密的事,但她似听不见他的话,只娇媚的趴在他身上动作,谢星河撩开落在他脸上的青丝,再度低声道:“沈雁秋,我是谁?”
沈雁秋烦了,终于认真打量他,半晌一字一顿道:“停云,你是江停云。”
宛如一盆冷水从谢星河头顶浇下,浇灭他体内燃烧的火。谢星河神色逐渐清明,他这才发现沈雁秋面色不正常的潮红。是她没抵过熏香的功效,才会神志不清亲上来么?他虽这么想,但哀思如潮,心口宛如被扎破一刀口子,闷痛得厉害。
他方才以为自己真的与沈雁秋水□□融,神魂合一,没想到即便在她神志不清时,她想的,看到的,也仅仅是江停云,他谢星河只是一个替代品。
方才的旖旎画面荡然无存,谢星河耳畔只有她口中的另外一个名字。他眼眶一热,伸手想推开沈雁秋,沈雁秋却抱着他不愿从他身上下来。谢星河直接点了她的穴道,将二人分开,冷着脸替沈雁秋穿好衣服。
他在沈雁秋身旁坐下,她神情懵懵懂懂,还没从方才的交欢回过神来。朦胧中她感觉眼前的人似乎很难过很难过,他道:“对不起。”沈雁秋口不能言,他便一直重复这句话,重复到后来,他垂头不去看她,月光下的黑色身影无端有些萧索落寞。
夜风吹入林时,他伸手抚过她的脸颊,忽然笑了一下,将她紧紧揽入怀中,她抵着他的下巴,似有阵阵热意滴在额间。
这一晚谢星河从人间极乐跌落暮色深渊,他明白何为肝肠寸断,何为黯然神伤,沈雁秋枕在他肩头沉睡,他望着阴沉沉的夜空,心冷如雪。
这一晚不是只有谢星河彻夜未眠,沈雁秋的修书传到客栈之前,江停云还在天悲陵不分昼夜寻沈雁秋,他花费江家大量财力物力来搜寻沈雁秋尸体,但一无所获。李尽风看不下去,上来劝江停云就此收手,他看着沈雁秋从小长大,对她视如己出,痛失爱女怎能不心痛,但她既无活路,江停云再将江家多年积蓄挥霍一空来搜寻一具冰冷尸体又有何用?
江停云对李尽风还算客气,婉言拒绝他的好意劝阻。江琴就没这么幸运了,话没说几句,江停云立时拂袖把江琴甩飞,他的手紧紧攥住扶手,冷然道:“谁敢再来阻拦我寻雁秋,他多说一句,我就剁下他一只手,他多说十句,我就让他下黄泉陪雁秋。”他阴冷的眼神睨向江琴,江琴微微瑟缩,公子向来言出必行,说到做到,自己要是再敢多言一句,只怕下一刻真会尸首分离。
江停云道:“李叔,你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就请你先回金陵主持沈家罢,这里有停云在,不劳李叔操心。”
李尽风当然听出他的言下之意,是警告自己不要再阻拦此事,方才他那一番话,怕也是刻意说给自己听的。李尽风道:“江公子,你身体未痊愈,莫要劳累过度。”
江停云嘲讽一笑道:
“李叔,我这腿是痊愈不好了,就由它去罢。”他神色一黯,继续道:“你说雁秋看见我失去双腿坐在车上,她会不会嫌弃我?我这样丑陋的模样,怎么能配的上她?”
李尽风道:“沈庄主不是这样的人,她心疼你来不及,怎么会嫌弃你?再说,庄主已去,她也看不见公子的样子了……”
江停云微笑道:“说的甚么话?雁秋总会看到的。”
李尽风觉得他话语古怪,再看他神情柔情似水,忽的心念一动,道:“江公子,你这话是何意?雁秋怎么会看得见江公子呢?”
江停云只道:“她想我就会来看我,当然看的见我。”
李尽风走时有些不安,上马前他特意嘱咐江琴看牢江停云,莫要让江停云做出什么事来,江琴颔首,心中也没底,更加寸步不离跟在江停云身后。
江停云问:“上回让你定制一口好棺,那棺材做好没有?”
“已经做好摆在客栈,就等找到庄主尸身。”江琴小心翼翼问:“公子,棺材不是只装庄主一人么?怎么要定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