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秋扶额长叹,拿起水果递给他,谢星河这回动也不敢动,小心翼翼问:“我可以吃吗?”

    “吃。”

    谢星河拿起桃子啃一口,又看沈雁秋一眼,再啃一口,不知是哪里惹到沈雁秋,她突然骂了一声蠢货,谢星河又不动了,动作顿在那里。

    “你给我快点吃。”

    沈雁秋似乎是真的有点生气,皱眉瞪他。

    谢星河不敢多言,继续啃着桃子。他想着师父方才的眼神,桃子的

    甜意从喉咙蔓至心间,他的嘴角忍不住上扬,墨眸染上星点笑意。

    沈雁秋无疑是一个极其严格到苛刻的师父,她不允许谢星河犯错,哪怕是一丝错误,谢星河都必须在腿上绑两块石头,从紫金山山底走到山顶。

    当他气喘如牛走到山顶时,沈雁秋已立在风雪中等他,那把纸伞会挡在上方,为他挡去霜寒。

    偶尔他们坐在山顶看夕阳缓至,眺望在日落余晖下洒满金流的金陵城。

    谢星河会想起在村子里的光景,后来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连欣赏日落都变成奢侈。

    他侧头去看沈雁秋,她恰巧也在看他,眼里倒影着昏黄的辉光,对他莞尔一笑。谢星河分不清美丑,可那一刹那,心跳失序的感觉又如余烬复起,砰砰砰,他心神尽失,那晚一夜难眠。

    岁月如梭,韶光易逝。

    转眼已过三年,这三年江湖间有些许的变化,比如哪个门派曾经辉煌百年,却在一夕之间没落,比如哪个门派又多了一对痴男怨女,师徒反目成仇。比如沈家有一门武学,习者可武艺大增。

    前两通通和沈家毫无关系,最后一则,难辨真假。

    若说没有,怎么十六岁的沈雁秋就能以一杀十?上回她孤身一人外出游历,途中遇见一伙山贼谋财害命,总共二十四名山贼头颅裂开,身上鞭伤深可见骨,死状十分凄惨。

    沈雁秋出手狠辣,丧心病狂之事传的满城风雨,那日酒楼议论纷纷,说沈雁秋练邪功走火入魔,有辱沈家百年之名。

    一旁正在吃饭的俊公子闻言收敛笑意,身旁的中年男子拍拍他的肩,他忍了再忍,还是出声制止几句。

    那人瞄他一眼,又继续说沈雁秋与自己徒弟朝夕相对,不清不楚,指不定已有夫妻之实。他说的绘声绘色,仿佛自己就是谢星河一样。

    自己与师父明明清清白白,他竟敢玷污师父的名声。那俊公子蓦然起身将嘴碎之人一掌打飞,那人身形飞起,撞破二楼窗户狠狠砸落下去,口鼻流血,在地上挣扎半天都起不来。

    谢星河这三年在沈雁秋教导之下长进不少,对付普通人家自然不在话下,遑论他怒极的一掌。

    他面无表情注视楼下的人,淡道:“下次嘴巴再乱说话,我便亲手送你下黄泉。”

    回去时谢星河脸色郁郁,闷闷不乐,李尽风说什么他偶尔会应上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