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再次路过,牧轻鸿抬起头望了望——往日里金碧辉煌的大殿像是蒙了尘,厚重的大门紧紧锁住,像是一座只对它的主人开放的死地。

    然而,它的主人已不会再回来,将尘封的尘土拂去了。

    牧轻鸿提着灯笼,那昏黄的光芒摇摇晃晃,短暂地照亮了这寂静的大殿,又很快离去了。

    越过栖凰殿,便是钟淬宫。

    钟淬宫本来是嫔妃的宫殿,但现在改做了牧轻鸿的书房。这殿内其实本就不是处理事务的宫殿,如今改做书房,只有一个好处——离燕宁的飞宁殿近。

    对牧轻鸿来说,单这一个好处,就可以抵过千万不便了。

    殿外的侍卫见他独行,连忙上前来,接过灯笼,低声道:“顾元修顾副将已经在殿内等候多时了。”

    他话音刚落,便见顾元修大步朝这走来,想来是见了灯笼的光,猜到牧轻鸿回来了罢。

    “将军。”顾元修躬身行礼道。

    牧轻鸿看着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忽然问道:“我身上可有血腥味?”

    顾元修狐疑地看他一眼,答道:“自然是没有的。看将军这模样,方才沐浴更衣过?”

    牧轻鸿颔首。

    “那如何会有此疑问?”顾元修直言道。事实上,他是军队里难得的细心人,但到底是个三大五粗的大男人,自然不如心有疑虑的燕宁看得周全。

    牧轻鸿便隐去了自己对三皇子父子做的事情,略过了自己隐瞒燕宁的缘由,将方才的事情对顾元修复述了一遍。

    他说完,又问顾元修:“你觉得她可有发现?”

    实在不怪牧轻鸿事事都向顾元修询问,实在是往日打仗时养成了习惯,遇到无论如何也解不开的事情,参考顾元修的意见是个很不错的办法。

    牧轻鸿自己幼时艰苦,没读过什么书便直径参了军,后来被梁王重用,条件了好些,却也没有养成读书的习惯——对于他来说,读那些之乎者也的大道理,还不如看几页兵法或是练会儿剑来得实在。

    在军队里淫浸十数年,他早已养成了习惯,遇到解不开的事,先拔刀总是不会错的。以力破巧,就是如此。

    然而燕宁实在是叫他不知如何是好,重生回来见到燕宁的第一天,他本该直接拔刀,快刀斩乱麻将燕宁砍了才对。但他偏偏下不了手。

    都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往日里都是别人遇到他这个“兵”,如今好容易做了回“秀才”,心里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他心里期待着顾元修的回答,谁知顾元修直径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道:“别,别!别问我!”

    牧轻鸿皱眉。

    顾元修见他表情,更是头疼,嗤笑道:“我顾元修跟着将军征战十数年,如今既没有妻妾也没有心仪之人。将军,您问我,我去问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