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能了。
苏浈面上一派平静,跪拜道:“女儿知错,求父亲责罚。”
徐氏却不依不饶道:“你既然知错,那便说说究竟错在哪里。”
苏浈沉吟片刻,道:“侍奉贵人出入宫禁一事,娘娘虽说只问我的意思,但女儿尚未及笄,合该听从父母。如此大事,当禀明父母后再行回答,女儿自作主张,惹贵人不喜,实在不该。”
这个回答倒是让人意外,然而话不能说得太明白,提点到这份上已是极限。苏迢看苏浈虽然蠢笨,却难得对父母一片忠直孝心,这便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毕竟太过聪明的人,必会有自己的主意,日后便不好拿捏。
苏迢想了想,眉间郁气渐散。
“好孩子,快起来吧。”他笑容充满慈爱,“为父知道你是一片孝心,可你今日的确是失礼了,娘娘那头,咱们也得给个交代。便罚你在祠堂中反省三日,小惩大诫。”
苏浈垂眸,又拜道:“是。”
进宫第二日便被罚跪家祠,苏浈又一次名扬京师。
坤宁殿上皇后如此偏爱,险些就要留人在宫中侍奉,这可是连刘易梦都没有的尊荣。各家都是又羡又妒,又暗暗嘲讽苏浈是个蠢笨的,竟没抓住这机会。
苏浈被罚,想看她好戏的自然是暗自窃喜,也有人赞苏家家风严谨,不因皇后垂怜而轻忽家教。
也有人暗暗嘲讽苏家媚上,这举动像是在告诉皇后,苏浈没明白她的意思,苏家却明白了,且因为苏浈的不识趣而十分恼怒,委婉地向皇后投诚。
这消息自然也传到了统御司。
“苏家姑娘一向谨慎,又是金贵人物。”胡楼小心翼翼,“公子,您看这……”
段容时埋首于案卷,似是毫不在意,“还有别的消息吗?”
说到正事,胡楼神情整肃,“西川寺的布置咱们已经安排妥当,禁军那头也已经打好招呼。另外,江南灾情的简报也已经递送上去,尚书省已经同意开仓。”
“戏台已经搭好,只等……”段容时喃喃自语,出了一会儿神,又道,“你方才说什么祠堂?”
胡楼一愣,没有答话。
段容时径自说了下去:“祠堂夜里寒凉的很,她身子受不得寒,你送些药进去。”
胡楼两条浓眉动了动,“公子请恕胡楼愚钝,不知是什么药,要送到哪里去?若是什么偏僻地方,恐怕胡楼能力有限,得请延峰兄弟代劳。”
这是又要调侃他。段容时把笔扔进笔洗,笑骂道:“连包药都送不进去,你就脱了这身官服,回家种地去吧。”
胡楼仍是嬉笑着朝他挤眉弄眼,段容时轻咳两声,脸颊微红,又道:“记得送最好的药,手脚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