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一辈子,总要经历些必然才能明白自己真正所求,可等明白过来了,也已经来不及了……

    迟怀萱被接回府后先是去了兴德堂报平安,老夫人自然又是长吁短叹着世事无常,但好歹人毫发无损的回来了,叙了会儿话便让人回院沐浴去晦再好生休息一番。

    在兴德堂门口迟怀萱远远便看见那小路旁大树后有一抹晴蓝衣角隐隐若现,人家既然不愿意露面,她自然也没有去拆穿的道理,看了一眼便转身回了自己的映雨轩,也该好好去去晦气了。

    在他们走远了后躲在树后头的人才走了出来,赫然是眼角有些许晶莹的迟昂熙……

    到底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女儿,迟惟运这一路都是陪着迟怀萱走的,虽然并没有几句话可说,却也像个父亲的模样,直到将人送到了映雨轩,才默默转身离去,但转身的那一刹,似乎已经老了有十岁。

    他们回府时迟纭就听到了消息,但她并不认为迟怀萱此刻会愿意见到她,所以也没有为着做面子凑过去,自己清净也省的让人心烦。

    对比迟家的事她现在暂时对驿馆那边的进展比较感兴趣,虽说事态发展她脑海里有个大概的轮廓,但人心善变,又有谁知道会不会生变呢?

    而此时驿馆那边的情况其实如迟纭想的差不多,沈鸣疏客客气气的传着话,还尽量委婉了许多,但如此下面子的事东荣那方自然有理由发气。

    曲晖承亲自出面又是好一番冷嘲热讽,说的沈鸣疏都险些憋不住要回嘴,但想到自己的来意便又声生生忍了下去,若是迟纭在的话定是得敬佩曲晖承的好口才和沈鸣疏的好耐力。

    最后盛朝一干礼官出驿馆的门时脸色都不甚好,这最后一个人刚踏出门槛,驿馆的门便贴着“啪”的一声关上,把那个小主事吓得心跳了一跳,一行人受了气,却也只能甩袖离去再商量对策。

    他们气,驿馆内的东荣使团更气,他们好好的送个公主来和亲结友,结果盛朝倒好,出了这事便只打算给些赔礼就打发他们回去,哪里又有这样的事!

    一行人皆看着坐在主位上从盛朝礼官们走后一直不说话的曲晖承,他们虽占着理,但他们现在在人家的地盘上,若是盛朝来个破釜沉舟他们就定是回不去了。

    “殿下,”一人沉不住气开口相问,“他盛朝欺人太甚,那么一点赔礼便想将我们打发回去,我荣国颜面何存?!”

    见有人提前冒了头,剩下的人也都跟着附和。

    “是啊殿下,区区一些财物就想毁和亲之约,我荣国可并不缺这些东西!”

    “是啊……”

    众口难诉此苦,曲晖承却依旧沉着气,等他们说的差不多了,才抬头道,“国师今早有信到,信中嘱本殿答应取消和亲。”

    话音落下,堂中一众人皆不可思议的看着曲晖承,他们实在不明白是为何,不是不明白安请离为何能未卜先知送来对策,而是不明白他为何要他们答应下来这般荒唐的条件。

    曲晖承脸上沉色散去了些,收到信之前他本也如这些人一般气愤不堪,一是为自己妹妹平白受了此等委屈,二是为荣国即将成为四国笑柄而担忧,可收到信之后他心中阴霾便散去了一些,再与盛朝礼官理论时底气可不止足了一星半点!

    信中所言,应下盛朝取消和亲,但赔礼需得他们荣国主导,在那些赔礼的基础上需得再接一位公主回去许荣国大臣为妻,若是不应,边境之军则随时待命。

    当然,和谈和谈,自然得铺垫着多谈一谈,今日他未说接受,盛朝便会再加赔礼,等到时机差不多,便可进入最后阶段,管他盛朝应不应他们开出的条件,反正他荣国大军已经在了边境之地,不打最好,要打他们也不惧!

    “国师此言想必是有对策,臣等谨遵殿下之命!”

    在东荣国师的话仅次于帝王之言,这些个使臣听了后不敢置喙,便都低声商量明日该如何对待盛朝那些个礼官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