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头除了禁军来往巡逻的声响之外再无别的什么动静,却有那么一些人如入无人之境般直奔华明渊所在的勤政殿。
今日事多缠身,华明渊可没有心思再去后宫里头,宴散之后自己预想的事没有发生,心里不安是有,却对自己的禁军和明卫放心的很,哪怕在外头没有立刻将人斩杀,也断不会让人有机会发觉这一切而闯进宫里来。
消息得等,也不可能入得了眠,遂便在御案前批起了奏折,于公公站在一旁恭谨的候着,该添茶时添茶,该研墨时研墨,一声也不敢出。
身为帝王身边的近侍,有些事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他都知道,但却都只能当做不知道……
香炉中的龙涎香飘飘渺渺蜿蜒向上,烛火燃得稳健,殿中只有奏折翻动和朱砂笔落的细微声响,蓦的,殿门外忽而有声响传来,似是有人倒地之声,华明渊笔锋一顿,利眼扫向一旁的于公公。
于公公会意,朝向外头道,“何人喧哗?”
话音才落下,殿门倏地被踹开来,数十个蒙面的黑衣人冲入了殿中,手中武器皆指向御案之后的华明渊。
于公公被吓得不轻,一声“护驾”还未来得及呼喊出口便已经没了气息,华明渊只冷眼扫过便不再理会,却依然岿然不动坐在龙椅上,眼见着其中一个黑衣人的剑尖就要刺入华明渊的胸膛,却突然被横空而来的暗器一击,剑刺了个空。
紧接着比冲入殿中的黑衣人只多不少的皇室死士从各处角落出来,一时间殿中乱做了一团,黑衣人久久不得冲破那些死士到得华明渊的身旁,他亦是安然稳坐,眸色沉沉看着那些与自己的死士纠缠的黑衣人。
如今最可能要刺杀他的便是戚容珩,却也不止有他,要知道今夜还有那么几个人,可都对他的圣旨不如意呢……
两方打斗原本是势均力敌,却不知怎么的形势陡然生变,那些黑衣人气势猛涨,逐渐向御案逼近,华明渊也看出不对劲,不作思考便直接起身被护着往后头的密道走,那些黑衣人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就这么消失在殿中。
此处密道是华明渊为了以防万一所建,通三条路,一条通向朝堂,一条通向冷宫,一条通向皇宫之外,里头机关密布,若是不熟悉怕是一踏入便丢了性命,他此时走的,是通往朝堂的那条道。
这些人并不被他放在眼中,更没必要去那两处逃命之所,只要等禁军将那些刺客尽数拿下,此事便过去了,到时再好好看看是哪个逆臣贼子胆大包天!
朝堂离勤政殿本就不远,不过一会儿便出了密道到了半明半暗的朝堂,华明渊如同闲庭散步般从密道中出来,冷着脸撑在了龙椅的龙头上。
众人不过出来几个呼吸,朝堂门之外忽而有传来声响,死士们皆戒备的盯着门处,却哪知只听身后一声“护驾”响起,再回头时便见自己所护的帝王已经胸口中箭倒在地上,身边护着的那几个死士也是如此,方才那声便是倒地的一个死士所呼。
这些死士连忙凑紧护驾,却哪知殿中又涌出数十黑衣人来,一个个杀招凌厉跟之前的那些人如出一辙,可护在帝王的身边又岂是弱善之辈?
殿中又打做了一团,华明渊被死士扶着急急往密道中撤,不过这回的黑衣人好似没有先前那伙人厉害,不过一会儿便节节败退,最后不知谁出声呼了一句“撤”,便如同来时一般极快的逃窜走,门外已有禁军听着动静赶了过来,却还是没抓着一个……
那为首的禁军头领眉目紧皱站在原处,忽而瞧见地上有一枚令牌,心中一凛便去拾了起来,借着月光这么一看,那上头的字样更让他心惊,正双手微微颤抖着,又忽而被回头来禀报的手下吓了一跳。
“将军,属下追的那人似是往东宫方向去了,可要去搜查一番?”
“不可,先别打草惊蛇,待本将军禀明陛下再说。”
这禁军头领将手中的令牌捏的紧紧,心中是越想越惊,越想越惧,脚步匆匆的去寻已经被刺客所伤的华明渊了。
而那小禁军所追的“刺客”,在华沅峻的东宫墙头翻下,得意一笑后麻利的换了身禁军的衣裳一路通畅的出了宫,走到一条小巷中时,便见那儿已经有不少自己的同伴隐在暗处,过不久,便听着小巷外头又传来动静,他们又迅速隐藏好,警惕的盯着巷口处。
自巷口进来了三五人,几人身影被月光拉的长长投在地上,就算背光而入,暗中藏着的这些人也能认出这是他们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