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庭。
沈知意回来得晚,管家已经收拾完回了自己房间,裴彧一如既往地坐在客厅等她,或许是熬不住,困倦地闭着眼。
她放轻了脚步,没有在旁边的沙发落座,而是直接坐在了他身侧的地毯上,长毛地毯柔软厚实,让人感到温暖。
裴彧手撑在沙发扶手上,微低着头,没有仔细打理的发丝显得蓬松柔软,随意垂下来两缕,衬得他神情宁静,或许是灯光的原因,他脸色有些苍白。
沈知意想象不出这张脸在白天朝那人动手的时候会有多暴戾,她从未见过那样的裴彧。
又想到霍恒的话,今天发生的事好像都在逼着她去看裴彧的另一面,或真或假,叫她头痛。
望得有些久了,那凝在身上的目光好似有不可忽视的重量,裴彧微微皱了下眉,睁眼看到是她才缓和了神色,仍保持着入睡时的姿势,眸光顺着长睫一路垂落,触到她的眉,眼,鼻尖,然后是唇。
他语调很轻,带着刚醒时一点点不明显的沙哑,“怎么不叫醒我?”
其实还想问,为什么一直看他。
沈知意没回答这个问题,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明明在听了霍恒的话后,她应该立刻去要裴彧的解释。
相比“真相”,她好像更想就这么和裴彧一起静静坐一会儿。
沈知意垂下头,躲开裴彧专注的目光,碰了碰他的手指,“怎么没处理一下?”
他手指纤长,骨节分明,完美的像雕塑家精心雕刻的艺术品,现在却带了伤。
沈知意大概能猜到这个伤是怎么来的,没提起白天明华发生的事,只是找出上次用过的医疗箱,给他简单处理了一下。
在她做这些的时候,裴彧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却没说话。
他知道她今天来过明华,知道她跟霍恒见了一面,然而这两件事,她哪一件都没朝他提起。
为什么不说?
终究是他率先打破了两人间的平静,“你今天跟霍恒见面了。”
用的是肯定句,他分外清楚沈知意的一举一动,不阻拦,不干涉,却一清二楚。
沈知意松开他的手,转而收拾医疗箱,“嗯。”
东西都收拾好,再没有可供她转移注意力的事情,沈知意只能把目光看向裴彧,“他告诉我,之前在南园给我下药的人是你。”
没料到是在谈这件事,裴彧短暂地怔了下,蹙眉看去,一错不错地盯着沈知意,“你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