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徐泽成的发问,宁迟晚似乎突然开始发起了呆,他的视线没有聚焦,散视的瞳孔无力而脆弱。
“啊,不好意思,刚才不知怎么突然走神了。”宁迟晚回过神来,道了个歉,“小时候天天都要打水,桶打满单次运输的水量才会最多,但是手不稳会撒,水撒了就要忙到很晚,没时间睡觉,久了就练出来了。”
为了解释给徐泽成一个合理的解释,宁迟晚在记忆深处的无数糟糕回忆中,选了一个不那么糟糕的作为例子给徐泽成。
“我经常去写生,大概观察方面会比较好?”这方面宁迟晚也不是太确定。
“哎,先心疼一波迟晚,可这个我现在学不来,算了大佬也不是那么容易练成的,我打游戏图个乐子,以后就拜托大佬带我吃鸡了。”徐泽成对宁迟晚吐了吐舌头,没有注意到宁迟晚的注意力不集中,状态宛如游魂似梦似醒。
“当下,眼前以及未来永远比过去重要得多。”
“你的善良必须带有一点锋芒。”
······
五年前陆临渊还是他辩护律师时给过他一些忠告,宁迟晚还清楚地记得陆临渊说话时的样子。
冷如冰霜的眼神直视躺在病床上的宁迟晚,他运用语言的能力就如同技法娴熟的外科医生拿起了他手中锋利的手术刀,划破心中久久不能愈合的创伤,令人疼痛而清醒。
时至今日,他当年所说的话语会时不时地在宁迟晚耳边响起,仍然能将他从泥沼之中拯救出来。
宁迟晚的意识回笼,眼神重新有了焦点,焦点恰巧落在了《植物细胞遗传学》,于是提醒室友:“明天导师要检查实验的实操,你······”
徐泽成仿佛晴天霹雳,捂着脑袋:“完蛋了,要死了,我给忘了,大佬救我。”
宁迟晚给徐泽成讲完已经不早了,徐泽成几乎要痛哭流涕:“迟晚深夜救我狗命,您的大恩无以为报。明日古风社团礼包,欲携恩人共览美照。”
“明天下午去参加社团活动吗,好。”宁迟晚看了眼计划表,答应了。
“明天校庆,又撞上了社团活动日,肯定很热闹,听说学校请了一个神秘大佬,大佬给学校捐过一栋楼,但隐姓埋名。”徐泽成同宁迟晚科普。
宁迟晚对徐泽成口中给学校捐过一栋楼的神秘大佬不感兴趣,他耐着性子和徐泽成聊了几句,就去睡了。
筒子楼里到处是吵吵嚷嚷的声音,窄小的过道遍布着粘腻的青苔,人和人之间的距离很近,也很远。
拥挤而糟糕的居住环境无法磨灭住在这里的人们对于未来的希望,嘴里总是念叨着张家长李家短的妇人骂骂咧咧地和卖菜的小贩你来我往着,只为了省下一分一里。
熙熙攘攘充满了市井气息,千禧年的烟火同往年也没什么不同。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句话早就被人们说得太多了,即便是二十年前也见怪不怪,就像是烂在地里的瓜果,人们经过时只会冷漠地说一声——“哦”。
因为在这里,这太常见了,有钱谁还会呆在这里?
而在特别穷的人家里,孩子就是半个劳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