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凤也总是躲着韩超,上学路上碰见,也会跳进草丛里走小路。
所以俩人打小儿几乎很少说话。
但要是王果果想送点好吃的给陈母,怕丈夫责骂不敢去,都是让韩超悄悄送,而韩超,只需在门外咳一声,陈玉凤就知道,他妈又给她家送东西了,她就会等在后院的篱笆墙处,红着脸接过东西,再喊声哥。
所以俩人虽话少,但要遇到事,俩人却有着旁人所没有的默契。
陈玉凤明白丈夫的意思了,她立刻说:“我去买点瓜子花生,把俩娃喊来。”让丈夫悄悄去收拾那不要脸的俩口子。
“凤儿,咱妈刚动完手术不久,需要补身体,你放心,等到了首都,我……”一定叫她好好享福。
陈玉凤打断了丈夫:“我买点天麻,杀只鸡,给咱妈炖着吃。”
狗男人,以为她真那么小气,既贪财,还一只鸡都舍不得给他妈杀?
她出了门又不经意回头,就见穿着军装,唇红齿白的男人两只眼睛炯炯有神,正在瞅着她。
见她看自己,也不羞,依旧坦然的回盯着她。
倒把陈玉凤看不好意思,快走几步,跑了。
她买了些吃的,就把韩明和韩旭哄来了,顺带还宰了只鸡,炖了给婆婆补身体。
瓜子花生收音机,甜甜蜜蜜,韩明韩旭,四个孩子围一块儿,在玩闹。
此时天已经黑了,越过院墙,菜园,月光流淌的河畔就是大房。
穿着白衬衣,军绿色长裤的韩超嘴里叨根稻草,两条长腿,崭新的皮鞋,蹲在大嫂家的井沿上,两只寒目,一眨不眨的注视着井口,那井里是一轮新月。
过了好半天,新月咕嘟一声,变成了一颗脑袋,这竟是大嫂苏红。
她给呛的上气不接下气,却还在笑:“老二,大嫂真没撤围栏,那围栏是自己断的。”
韩超并不说话,眼睛都不眨。
苏红抬头看一眼肤白貌细的恶霸小叔,深吸口气,又闷水里去了。
韩峰倒是能憋气,但慢慢也憋不住了,呼一声钻出水面了:“冷,真冷。”
韩超脚上提溜着一只水桶,一松脚,水桶直接砸他哥脑袋上了。
咕嘟一声,韩峰又憋了回去。
天有四季,但井水是从地底泛出来的,尤其四五月,刺骨的地气随着井水往外喷,彻骨的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