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云神色一黯，说道：“他已经离开我们了。”然后，他又补充道：“不过，我亲眼看到他神魂逃离了。你说，他还能活着吗？”
“神魂逃离？如果你能肉眼可见，证明他逃离之时，拥有夺舍别人的能力。”慕梧灭答道。
夺舍别人？孔云没再答话，内心疑问了一下，有一种罪恶感在心中挥之不去。
接下来的晚餐气氛冷了许多，孔云似乎情绪低落，草草地吃了酒肉，然后上床休息去了。只是孔云原本说好请慕梧灭喝三杯酒的，而此时却是将一整壶酒放在桌上，随慕梧灭喝个够。慕梧灭惊喜之余，也只多喝了两杯。
半夜里，下雨了。有风，伴着细雨轻轻地敲打着窗棂。
房间的两张床上，一人躺着，一人坐着。几个月来都是这样，慕梧灭勤加修练，孔云对自己不抱什么希望，只偶尔打打坐。
一个声音忽然在安静的房里响起，格外地响耳：
“小师弟，怎么还没睡？”
房里一阵安静，孔云没有答话。
“你的呼吸时轻时重，一定是睡不着。怎么啦？有什么心事？”黑暗中，传来慕梧灭难得温柔的声音。
“没什么？就是睡不着。”孔云答道。然后，他又低低地问道：“你说，人活着是为了什么？修仙又是为了什么？”
慕梧灭没有答话，房间里再次陷入安静中。雨敲窗棂的声音丝丝地响着，似在诉说着无尽的人间故事。
良久的沉默后，慕梧灭轻轻答道：“我怎么知道呢！三年前，我的爷爷施展秘法让我逃出生天，当时跟我叮嘱了一句话：一定要活下去。这些年来，每一天，我什么都不想，只为好好活着。”
“你一定吃过很多的苦吧？”孔云轻轻地说道。
在凉凉的雨夜里，他的声音不大，却温暖了整个房间。
“也还好吧！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哪一天为我的族人报仇，然后能光明正大地见人，不再伪装自己。”慕梧灭这样说着，似乎感悟到了什么，道：“你问人活着是为了什么？对我而言，当前是好好活着，这样才能对得起我死去的亲人。未来是能堂堂正正地做一个正常的人，不再受别人威协，不再惧怕谁。”
“哦！”孔云应着，想起自己的人生，却没有找到相应的理由。然后，内心深处，有一个身体散发着异香的小女孩，给他带来了些许的温暖。
“你和我说一下，莫全师兄的一些事好吗？”黑暗中，慕梧灭的声音有些微微的嘶哑，似乎想要将某些往事勾起的伤感压下去，转移话题问道。
“他和你一样，每天想着的是怎么活下去。只是，你可选择怎么活下去，而他却没有选择。”孔云低低地说着，然后一声低叹，道:“我对他的过往了解不多，但是他对我很好。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我看到他为了能活下去，付出了最大的努力。相比他，我们都是幸运的。所以无论如何，我们也要好好活下去。”
“你说得对，我们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慕梧灭低低地说着，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语气一变道：“你想学阵法吗？我愿意把困兽阵传授给你。”
“这是算对骗我灵酒的补尝吗？”孔云轻笑了起来。
“如果能让你心里平衡一点，你可以这么想。”慕梧灭也笑了起来。
“如果你能把推衍术或者入梦术传给我，我心里就平衡了。”孔云依旧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