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他缠绵病榻多年,总也不见好,却也不见阎王爷收他。

    人不死,每个月还要贴上一笔用药请大夫的支出。

    也难怪杜夫人会剑走偏锋,想出这么个昏招来给家里贴补了。

    大约是长子备受器重,幺儿更得宠爱。

    反正一头一尾都没什么出色的成绩,反倒是夹在中间的杜老爷争了口气。

    也是他的出息,才让风雨飘摇的杜家稳住了。

    他有才干也有眼光,年轻那会儿确实做得不错,但偏又心软,又有父亲的遗训在,是以这么多年了,杜家竟然一直都没分家,一直替叔伯辈的那两房担着。

    杜夫人瞧着丈夫气得面如金纸,当下也气不起来了。

    她缓缓道:“我是没用,不比婆母能干,这样一个家我是没能耐管了,不若往后交于老爷您,您向来是比我有本事的,定然也能管好这些。”

    杜老爷深吸一口气:“旁的不说,老大家的你怎么也不管管,就叫他这般胡闹不成?虽比不上华儿,那也该拿出个样子来,到底也是成家的人了,怎还这般胡闹?!”

    杜夫人冷笑:“我倒是想管,可那会子你不是说了,多叫老大家的去陪陪叔父,这爱吃酒赌钱逛青楼的毛病就是与你那弟弟学的!我当初没与你说吗?你可曾听进去?”

    这下好了,杜老爷彻底不吭声了。

    巨大的乌云仿佛笼罩了整个杜家。

    待丹娘过来看望沈迎安时,已经是三日之后了。

    “那一日你回来,却叫人传了口信给我,叫我不要过来接你,我还想着你这是又想了什么把戏,原来竟是这一招,釜底抽薪。”

    丹娘品了一口茶,笑道,“到底是我们沈家出去的姑娘,就是不一样,这手段连我这嫂子也要甘拜下风。”

    “嫂子快别说笑了,我哪里有什么手段,不过是不想叫我婆婆继续拿捏我罢了,我一人便算了,可洪哥儿还小呢,我这当娘的若是连自个儿的孩儿都护不住,还配做什么娘亲?”

    沈迎安轻轻笑着,转口压低了声线,“不过,我那婆婆还真是大胆,账目亏空极多,她却还能从中捞了不少银钱与自个儿傍身。若不是这一次闹起来,怕是我们这一房都要被蒙在鼓里。”

    说到这个,她就一阵心悸。

    多亏了她早早发作。

    若是等到以后回过神来,杜家已然成了个空壳子,到时候她要如何应对,想想都觉得头大。

    杜家这本烂账是陈年旧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