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一的这位“假胡子”师傅,自称“玄陵子”,应是江湖名号。每到一地玄陵子总是自夸是这世间行走的大境行者。为感化苍生而来,行天下大公之理,平天下不公之事。
可在陈平一看来,他这位师傅的一举一动,就跟江湖游荡的骗子无异!而且,还是一个大骗子!
陈平一八岁那年,也是在自己生辰的这一天,在云州的一处江边,第一次见到这位师傅……
“风来~雨来~风雨都来~急急如玉令!”
那日风尘仆仆的道人在江边挥舞着一柄木剑,身前的桌子上黄表纸和几尊香炉很是显目。
陈平一在江边卷着裤腿,坐在那里玩沙子,就是那种堆起来一个小沙堆,上面插着一根小木棍,谁把木棍挖倒谁晚上就尿炕的那种幼稚游戏。
可陈平一没有玩伴啊,所以他只能一人分两角—一个左手,一个右手。
反正输了尿炕的都是自己,这样晚上就算尿炕了,早上也可以跟养父解释,这不能怪自己啊,都是昨天玩游戏输了的原因啊!
“老头儿,那边那些人在做什么?”
在江边坐着钓鱼的陈瘸子,并未过多理会,也未向远处那一群人的方向看去,只是专心钓鱼。
“还能做什么,糊弄鬼呗!”
还是稚童的陈平一很是好奇,就屁颠屁颠向远处人群跑去,陈瘸子只是专心钓鱼,并未拦着。
走近发现,此刻江岸上围着竟有近百人,看衣着朴素的模样,应是这附近的村民,在人群最前排的,明显衣着华丽许多。
大家伙围着那个道人和那张桌子,窃窃私语。
“看这大师的道法,这回当是能跟‘江神’说上话了。”
“是啊,咱们李家最近这牛羊每天都不明不白死在这江中,再不让那‘江神’满意,怕是都要死光了……”
在人群中最前方的一个身形肥胖之人,转身瞪了身后嘀咕的两个下人,两人闭嘴了。
陈平一就在一旁默默地听着,也就大概知道这大师做法的缘由。此处江边草场肥沃,村民们皆是以蓄养牛羊为生。
可近几日,郡中最大门户的李家遇到了怪事,李家的牛羊,总是离奇地在江边死去,别家的牛羊却未曾出事,这让李老爷忧心忡忡。
昨日走在大街上的李家管家,很是巧合的就遇到了街边摆摊算命的这位大师,大师一语道破李家的处境,说那些牛羊离奇之死,都是因‘江神’发怒,以此来惩罚不敬畏神明的家族,再后来就有了这位大师在此做法。
陈平一心中有一种预感,这预感来自多年与养父游历各地的经历而来,怎么就那么巧合偏偏是李家的牛羊被江神治罪,难道这江边数十里的门户,就都对神灵敬畏?
怎么就那么巧合,那个管家就能遇到这位大师?但凡遇到的只是一个普通的下人,估计都不能带着见那家主啊。
这些年所到之处,总能看到这番江湖行骗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