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间风大,呼啸而过,便听到车毂滚滚碾压着崎岖不平的山路。
裴鹤铭自树荫下走出,眸光幽沉如潭水。
皇后千秋宴时,押送贺礼的护院当中,有一人唤作高义。
此人到了上京一直深居浅出,后来裴鹤铭着侍卫留意,在巷子里发生那桩命案之后,没过几日,高义和另外几个护乘船回了扬州。
他们是徐达的人。
除了齐宁远,程素,徐达,还有扬州督抚刘宪达。
这些人如一盘棋上的棋子,无论是进还是退,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纵。
执棋人到底是谁?
裴鹤铭快步跟过去,乘人不备长臂一伸将走在最后的一个瘦高男人拖拽到了草丛间,以掌劈向他后颈,男人连吭都未吭声便晕了过去。
他换上这人的衣裳,垂首跟上队伍。
……
越往前走,侍卫越多,期间有不少人同高义等人打招呼,不断有人经过。
或许因这种日子每时都在重复,竟无人注意到角落的颀长身影。
裴鹤铭微抬眼,海雾散去,骄阳兜头照下来。
他眯了眯眼,随即神情一顿。
岛屿上随处可见巡逻的侍卫,腰挎长刀臂挽弓弩,甚至连岛屿之外修建了城墙,墙上架起火器。
神器营的火器,整个大昭的军队还未曾普及,竟然在这儿见到了。
思索间,有人走过来将手搭在他肩头。
裴鹤铭定住,也未说话,嗅到重重的酒气,接着怀中被塞了酒囊。
“怎么……你去打个水,回来好像长高了?”对方说话时吐出一口浊气。
裴鹤铭蹙眉,不动声色的躲开,刻意压低了声音:“我不太舒服。”
“叫你昨晚儿少吃点海鲜,闹肚子了吧,去去,那边解决去,走远点儿啊,”对方推搡着他。
一个醉鬼,连他样子都看不清,对着旁人道:“这小子,年纪不大,倒是会偷奸耍滑,可别想着偷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