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判大人的这个法子好!”叶笃正听完不由脱口赞道。
陈晓木哈哈一笑:“既然叶师爷没什么异议,那明天就照这样办吧!现在我们去公事房看案卷。”
见陈晓木要走,叶笃正忙喊了声:“通判大人慢走!”
陈晓木闻声回过头来,看着叶笃愕然道:“怎么?叶师爷还有别的事?”
叶笃正笑道:“大人,属下让膳厅里留着饭呢!咱们吃完饭再去看案卷也不迟。”
陈晓木立在原地略想一下,说道:“这样吧,再去膳厅吃饭,一来一去又要花去不少时间,叶师爷,你辛苦一趟,去膳厅让他们用食盒把饭食送到公事房里去吃,咱们边看案卷边吃饭。”
“是,属下遵命。”叶笃正弯腰一拱手。
看着叶笃正匆匆离去的背影,卫羽心实在憋不住问道:“我看这府衙里没一个好人,这个叶师爷看似唯唯诺诺,其实满肚子鬼心眼!真不知你还为何如此重用他!”
陈晓木,“哦!怎见得?”
卫羽心不满道:“你以为我傻吗?是人都看出来,刚才在公堂上,他明知那几个公差正在外面敲诈勒索,还搪塞你说什么要去找人,还要验明身份,故意替他们拖延时间,还有他在衙门里待了这么长时间,连你这个初登公堂审案的人都能看出那几个衙差在对那姓黄的打板子时,是在假打,我不信他能看不出来?”
陈晓木轻笑道:“他只是一个地位比衙差们稍高一点的师爷,你能让他怎么办?如不左右逢源,恐怕他在这府衙里就会受到排挤,这也是无奈之举!”
卫羽心嗤笑道:“知道他和那些衙差本来便是蛇鼠一窝,你还让他去查衙差,难道就不怕他们勾结起来来骗你?”
陈晓木哂然一笑,故作神秘道:“卫小姐,咱们来打个赌如何?我赌叶笃正不出三天,就能将新京府衙里的衙差抓了一多半!”
卫羽心闻言陡然瞪大眼睛,吃惊道:“通判大人,你疯了吧?他们本身就是一伙的,能抓一两个倒霉鬼到你面前交个差就不错了,你还想他抓一多半?真是痴人说梦!”
陈晓木也不和她多争辩,撂下一句:“三天为限,赌注十两银子。”的话后,便自顾向公事房方向走去。
卫羽心在后面一跺脚,不服气叫道:“赌就赌,谁赖账谁是小狗!”
陈晓木扬扬手,“一言为定。”
公事房内,陈晓木端坐在案桌后面,左手边摆着一摞案卷,右手边放着一个分为上下两层的大食盒,叶笃正打开食盒的盖子,一股饭香味顿时扑面而来,食盒的上层摆放着三碗黄澄澄的小米粥和一笼蒸饼,叶笃正将其一一端出来后,伸手又将中间隔层拿掉,食盒的底层放的是两碟肉菜及一小碟腌制好雪白的萝卜丝,摆好碗碟筷,叶笃正面上露出难色,他偷窥一眼瘟神似的站在一边卫羽心,不知该不该招呼她过来用膳,陈晓木见状,对卫羽心笑道:“卫捕快还站着干嘛?过来用膳呀!”
卫羽心本想拒绝和俩人一同用膳,可无奈的是肚子不争气,闻到饭香后竟咕咕作响,她从早上过来到现在连口热水都没喝过,肚中早已经饥肠辘辘,此时只好借坡下驴,一声不吭坐到桌前,拿起筷子低下头默默吃起来。
陈晓木微微松了口气,原本他还担心卫羽心抹不开面子,不会和他俩一道用膳,现在终于放下心来了!随手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蒸饼,放进嘴里慢慢咀嚼起来,因中午喝了不少酒,此刻他并没有什么食欲,吃饭于他来说,不如说实际是为陪卫羽心吃饭!
说实话,古人喜欢吃的蒸饼,在陈晓木吃来,一点都不好吃,他本来就没有什么胃口,现时难吃的蒸饼在他嘴里更是味同嚼蜡,为打发时间,陈晓木伸手从那摞案卷上,拿下最上面的一本,只见案卷的封皮上面赫然用红色朱砂笔写着几个触目惊心的大字“张秀英杀夫案!”在郑国官府里有一条规矩,凡是案犯已被判死刑的案卷封皮必须用红色朱砂笔来写,陈晓木初来乍到当然不知道有这条规矩,他看过封皮,正欲打开,时时在观察陈晓木一举一动的叶笃正见此,连忙伸头解释道:“通判大人,张秀英谋杀亲夫一案已由府衙上报到刑部定审批复,虽然这个张秀英百般喊冤叫屈,但在确凿的证据面前,任她如何抵赖也没有用!对于叶笃正的说法,陈晓木不置可否,而是自顾翻开案卷封皮,果然,真如叶笃正说的那样,案卷内的第一张就是刑部批复的斩首令,责令新京府衙通判贾贵在斩首令下达的十天之内,将案犯张秀英验明正身后,押赴刑场斩首,并将其人头装进特制的木笼里示众三天,整张斩首令上只要是张秀英的名字,全部是改用红色朱砂笔来写,再看看斩首令下面批复的日期,今天已是第七天,也就是说,在陈晓木短短的五天任期内,作为接任贾贵通判之职的他,要在其任期内将张秀英斩首示众!”
拿开刑部的斩首令,下面是刑部在新京府衙将此案上报刑部以后,刑部派人过来提审张秀英时的口供笔录,上面录写的口供寥寥,甚至连一张纸都没有写满,下面还留有一段二指宽的空白,无非就是例行公事,走个过场而已!”
陈晓木继续往下翻,下面按着手印是一些证人证词,大多都是些张秀英家街坊四邻所作,陈晓木仔细看了一下这些证词的内容,其中有两张证词引起他的注意,这两张证词是张秀英的儿子董平和女儿董小娥的证词,不过当他对这两张证词凝神细看后,又不禁大失所望,原来这两张证词上所记录的竟然是列举了近一年来张秀英和丈夫董维之间的吵架时间及次数!至于到底什么意思?陈晓木估计,大概这就是贾贵所认定的张秀英作案动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