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儿啊,你切不可再忤逆你父亲了,他也是为了你,为了这个家好。这一次的刺杀,虽不知究竟何人所为,但一定不是那么简单的,刺客就是冲着陛下去的。帝王之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不足为怪。咱们姜家,实在惹不起。可如今,偏偏你又卷入其中,这一个没搞好,咱们姜家真的就完了。”
姜庭最见不得母亲如此伤心难过,握着母亲的手轻声安慰:“母亲,没事的。陛下不是放我回来了吗?我的嫌疑已经洗清了呀。”
姜夫人脸上浮起一丝嘲讽与怜悯的笑,眼里一片慈悲:“胡家小姐不是也被放回去了吗?她也被洗清了嫌疑,可还不是……”
见母亲忽然迟疑,停住了口,姜庭好奇问道:“母亲,怎么了?胡小姐怎么了?”
姜夫人看着这单纯的傻儿子,叹了口气,道:“胡小姐于今天早上,被丫鬟发现割腕自尽在房中。手上捏着一封遗书,说,刺杀肃浔侯,是她所为。只因思慕侯爷,表明心意后遭拒,所以恼羞成怒之下……捅了侯爷,如今方觉后悔,怕事情查出来,连累胡府,遂自尽,以求陛下宽恕。”
姜庭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颤动着唇,从喉咙里挤出哆哆嗦嗦的几个字:“这……怎么可能……不是……不是她!娘,你知道的,不是她做的!”
姜夫人安慰似的拍拍他的手背,柔声道:“娘信你。娘知道不是胡小姐所为,可是……又能如何呢?如今胡小姐之死在既安城内传遍,不过短短一个半天,城中关于胡小姐和侯爷之前的纠缠逸事就传遍了,说得有鼻子有眼。难道你还想不出来这是为什么吗?他们这是要找替死鬼呢!若是陛下不信,下一个,万一就是你呢?你虽知道真相,可你又不能说出来,你又能怎么办呢?听娘一句话,好好待在家里,不要再想着乱来了……”
后面姜夫人说了什么,他已经听不进去了,他满脑子都是那日侯爷遇刺的画面。
他隐约觉得,胡小姐……是替他死的。
胡小姐之死,在既安城掀起轩然大波。
事情传到姚翰耳朵里,他就立即赶到了胡府,在胡小姐的床榻上发现了胡小姐闭目安详的尸体。姚翰正分析着那一封遗书,萧烬来了,看了一眼胡烟蕊,冷冷的丢出一句:“刺客不是她。”
姚翰觉得惊奇,问道:“萧统领何以如此笃定?”
萧烬边环顾四周,边道:“城中胡小姐与侯爷之间的传闻,大都子虚乌有,是有心人故意谣传,所以,不是胡小姐。”
有心故意谣传,为何要故意谣传?就是为了让所有人相信,胡小姐是自杀,并且她就是刺客,所以才会有她和侯爷之间的“爱恨纠葛”来证明。可是这些传言又都是子虚乌有,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么明显刻意,肯定不是胡小姐。
姚翰想通了其中关窍,立即点了点头。
有手下拿起一把匕首起身,对姚翰颔首,“大人,这把匕首,就是胡小姐用来割腕自尽的东西,属下观察后认为,同时很符合刺杀侯爷的那把凶器的特征。”
姚翰看着那把精致的缀着红宝石的匕首,刀锋上有沾着凝固的血,用拇指和食指撑开量了量,在手中掂了掂,转身对手下道:“带回去,好好研究。”
萧烬仔细的看着胡烟蕊的尸体,面色苍白,却没有半分惊慌失色,手腕上的血已经干涸,床榻下一地的血,正是胡烟蕊割腕后流的。其他身体部位目测没有伤痕,真正的死因究竟是被人威胁自己割腕,还是被人迷晕后再割的腕,得把尸体带回去由仵作检验才行。
胡将军站在院中,一脸的悲伤,身边的另一个女人则满脸愤怒,不住的絮絮叨叨,说着“这个小贱人想害死我们整个将军府”之类的骂语,那是胡将军的续弦,胡烟蕊的后娘,也是璇玑士族刘家的女子,是刘司马族中的表妹。
而后姚翰带着胡烟蕊的遗书进了宫,和楚绯澜禀明了一切。
楚绯澜听了姚翰所言的事情经过,将遗书往桌上一掷,冷哼一声:“狗急跳墙?这么迫不及待的找替死鬼?”
姚翰便知,楚绯澜心中也是不信的。
其实楚绯澜刚开始是信了五分的,之后不信的那五分因萧烬的那段话而顺利翻身到了十分。